秋收的太阳把晒场烤得发烫,新割的谷子摊在竹匾里,金黄金黄的,颗粒饱满得像是要把壳撑破。风一吹,谷粒滚动,发出“沙沙”的轻响,混着远处打谷机的“咚咚”声,成了青石镇最热闹的秋歌。
李木匠蹲在晒场边,翻看着竹匾里的谷子。他手里的竹匾是新做的,篾条编得细密,边缘用竹片包了边,既结实又透气。“这匾子晒谷最好,”他用手拨了拨谷子,谷粒从指缝漏下,颗颗分明,“通风快,一天就能晒干,比麻袋强多了。”
墨渊拿着木耙,学着大人的样子翻谷。木耙齿划过竹匾,把结块的谷子打散,动作还有点生涩,额头上的汗却已经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谷粒上,洇出小小的湿痕。“这谷子真沉,”他喘着气说,“比练剑时举着剑还累。”
“等晒干了更沉,”凌恒帮他把木耙扶正,“一担谷子能有百十来斤,够一家人吃半个月。”他刚从田里回来,裤脚还沾着泥,却没歇着,拿起扫帚把竹匾边缘的谷粒扫回去,一粒都舍不得浪费。
张婶提着水壶过来,给大家分水解渴。水壶里泡着菊花和金银花,喝着清清凉凉的,正好解秋燥。“巧铜张在镇上打新的谷筛呢,”她笑着说,“说是比旧筛子眼儿匀,能把秕谷筛得干干净净。”
巧铜张的手艺确实好,没过多久,他就扛着新谷筛来了。筛子边框是硬木做的,筛底用铜丝编的网,网眼大小均匀,看着就结实。“试试?”他把谷筛放在竹匾上,“摇起来省力,还不漏好谷。”
李木匠抓了把谷子放进筛子,双手握住边框轻轻摇晃。秕谷和碎叶顺着筛眼漏下去,留在筛子里的全是饱满的谷粒,金亮得晃眼。“好东西!”他赞道,“比我家那旧筛子强十倍,省时又省工。”
墨渊也学着摇筛子,刚开始掌握不好力道,谷粒洒出来不少,急得他直跺脚。凌恒在旁边教他:“手腕用力,身子别晃,就像你练剑时转腕的动作,用巧劲。”
墨渊试着调整姿势,果然稳多了。他看着筛子里越来越干净的谷粒,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等会儿我要把自己筛的谷子装起来,带回家给老板娘看。”
午后的太阳更烈了,晒场的谷子渐渐失去水分,变得干燥坚硬,抓在手里硌得慌,却透着股踏实的分量。男人们开始把晒干的谷子装袋,女人们则蹲在竹匾旁,捡起漏网的秕谷——哪怕只有一小捧,也要收起来,说是能喂鸡,鸡下的蛋更鲜。
“今年的收成比去年还好,”李木匠掂量着装满谷的麻袋,“这竹匾没白做,晒得透,出米率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