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这天，天还没亮，青石镇就飘起了雪。雪不大，像柳絮似的轻轻飘着，落在屋檐上、柴堆上，悄无声息地给镇子裹上了层白绒。镇上的人家却早早起了床，烟囱里冒出的烟在雪雾中散开，带着饺子的香气，把冷清的清晨烘得暖暖的。

墨渊跟着凌恒在厨房忙活。案板上放着和好的面团和拌好的馅料，有白菜猪肉的，有韭菜鸡蛋的，都是镇上人爱吃的口味。“冬至要吃饺子，”凌恒擀着面皮，擀面杖转得飞快，圆溜溜的面皮落在案板上，薄厚均匀，“老话说‘冬至不端饺子碗，冻掉耳朵没人管’。”

墨渊学着包饺子，把馅料放在面皮中间，捏出花边。他的手还不太灵活，包出的饺子歪歪扭扭，有的还露着馅，引得凌恒直笑。“没事，能煮熟就行，”凌恒帮他把露馅的地方捏好，“多包几个就熟练了。”

院门外传来脚步声，张婶端着一盆饺子馅进来，是萝卜羊肉的，膻香混着葱姜的味道，格外诱人。“给你们添点馅，”她把盆放在桌上，“我家那口子爱吃羊肉的，特意多拌了点，你们也尝尝。”

“谢谢张婶，”墨渊赶紧递上一杯热水，“快暖和暖和。”

张婶搓着手，看着案板上的饺子：“墨渊这饺子包得有进步，比上次包的强多了。”

田埂上的雪已经积了薄薄一层，李木匠带着徒弟往祠堂去。今天镇上要在祠堂摆冬至宴，各家各户都要去帮忙。“得把祠堂的桌子擦干净，”李木匠说，“再烧两盆炭火，别让大家吃饭的时候冻着。”

巧铜张的铺子里，挂着几串新做的铜铃铛，叮当作响。他正往祠堂送碗筷，手里提着个大木盒，里面是干净的碗碟和筷子，用布盖着，防止落雪。“凌恒，包完饺子早点来祠堂，”他隔着院墙喊，“今天有好酒。”

“知道了，”凌恒应着，手里的擀面杖没停。

上午的雪停了，太阳露出淡淡的光。镇上的孩子们在巷子里玩闹，有的滚雪球，有的追跑，笑声把雪都震得簌簌往下掉。墨渊包完饺子，也跑出去跟他们玩，手里拿着凌恒给的零钱，去巧铜张的铺子买了串糖葫芦，红艳艳的，甜得发酸。

中午，祠堂里热闹起来。几张大桌子拼在一起，上面摆满了各家带来的菜：张屠户家的炖肉，李木匠家的炒青菜，秦老家的腌菜，还有老板娘做的炸丸子，满满当当一大桌，香气能飘出半条街。

“人齐了，开吃！”阿木爷爷举着酒杯，笑容满面，“今天冬至，大家聚在一起，热热闹闹吃顿饭，来年平平安安！”

众人举杯，碰得杯子叮当作响。墨渊坐在凌恒身边，夹了个羊肉饺子，咬一口，汤汁烫得他直吸气，却舍不得松口。羊肉的鲜混着萝卜的甜，好吃得让人眯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