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暑的清晨,露水比往常重,墨渊踏着田埂去试验田时,裤脚很快就湿了。新谷种“早丰三号”已经熟透,穗子垂得更低,金黄的谷粒饱满得像是要裂开,风吹过,稻浪翻滚,带着沉甸甸的喜悦。
“再有三天就能收割了。”凌恒蹲在田边,指尖拂过稻穗,谷粒摩擦的“沙沙”声里,他忽然顿了顿,“这稻穗……好像比预想的沉。”
墨渊也掐下一颗谷粒,放在手心掂了掂,确实比普通谷种重了近一半。“王铁匠的铁网管用,蝼蛄没糟践多少,”他笑着说,“加上今年雨水顺,长得好也正常。”
两人正说着,东边的天空忽然亮了亮。不是日出的红,而是一种淡淡的银白,像月光被揉碎了撒在云里,转瞬就消失了。墨渊以为是眼花,揉了揉眼睛,却见凌恒也望着东边,眉头微蹙。
“刚才那是啥?”张屠户扛着镰刀从旁边过,他显然也看见了,“跟我年轻时在山里见的磷火不一样,亮得很。”
“许是天气不好,云里过电吧。”墨渊随口应着,心里却有点异样——那光太柔和了,不像闪电的刺目。
接下来的两天,那道光又出现了两次,都在清晨,一次比一次亮,范围也一次比一次大,最后竟能把东边的半个天空染成淡淡的银蓝。镇上的老人开始嘀咕,说这是“天示”,有好有坏,没人说得准。
秦老拄着拐杖去了趟祠堂后的老槐树下,那树有上百年了,树干上有个天然的树洞,据说能通“地气”。他在树前站了半晌,回来时脸色凝重,只对里正说了句:“看好田里的庄稼,夜里别让孩子往外跑。”
墨渊没把这些当回事,一心等着收割。直到第三天夜里,他被一阵奇异的响动惊醒——不是虫鸣,不是风声,而是一种极轻微的“嗡”声,像有无数细小的翅膀在扇动。
他披衣出门,月光下,试验田的方向竟飘着层淡淡的银雾,雾里隐约有光点在流动,像萤火虫,却比萤火虫亮得多,还带着股清冽的草木香。那些光点落在稻穗上,谷粒竟微微发亮,像是被镀了层银。
“别碰。”凌恒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声音压得很低,“那雾不对劲。”
墨渊这才发现,凌恒的脸色发白,盯着那些光点的眼神里带着警惕。“你看那稻穗,”凌恒指着离得最近的一丛,“刚才还垂着,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