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更鼓响,东方既白。
洛阳城的文武百官如往常一样,整理冠服,准备上朝。
然而,当他们的车驾行至宫门前时,却都察觉到了不寻常的气氛。
宫门守卫全部换成了陌生面孔,这些士兵眼神锐利,甲胄鲜明,检查通行令牌时一丝不苟,与往日松散的值守截然不同。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形的压力,让人喘不过气来。
“今日宫禁为何如此森严?”太仆卿王观低声问同行的少府卿郑袤。
郑袤摇头,眉头紧锁:“不知。但昨夜城中似有骚动,我家仆役说见到军队调动...”
几位大臣交换着不安的眼神,默默走向大殿。
踏入太极殿,不寻常的气氛更加明显。
往日此时,殿内应是百官低声交谈,今日却一片死寂。
大臣们很快发现,许多熟悉的重臣席位空空如也——王沈、王业、荀勖、何曾...这些司马昭的心腹重臣一个未见。
更令人震惊的是,御座上的曹髦不再是往日那个神情谦恭、目光低垂的傀儡皇帝。
他身着朝服,腰佩宝剑,神色冰冷而威严,目光如炬地扫视着殿内群臣。
而更让所有人心中巨震的是,皇帝身旁按剑而立的,竟是成济!
这位昨日还是司马昭心腹的将领,今日却全副武装地站在御座之旁,眼神冷厉地注视着每一个进入大殿的官员。
“司马公何在?”有人低声询问,但无人能答。
钟鼓齐鸣,朝会开始。
百官按品秩排列,但许多人心神不宁,不时瞥向那些空着的席位和御座旁杀气腾腾的成济。
曹髦缓缓起身,目光扫过全场。殿内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众卿家,”皇帝开口,声音冰冷而有力,“今日朝会,朕有一事宣告。”
他停顿片刻,让每个字都重重砸在群臣心上:“相国司马昭,欺君罔上,专权跋扈,久怀不臣之心。昨日竟敢公然抗旨,图谋弑君篡位!”
殿内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许多大臣脸色煞白,难以置信地抬头看向皇帝。
曹髦继续道:“幸得天佑大魏,忠臣义士奋力护驾。司马昭这个逆贼...”他加重语气。
“已被朕亲自诛杀!”
“什么?”殿内终于有人失声惊呼。
这个消息太过震撼,许多老臣几乎站立不稳,需要旁人搀扶。
司马昭死了?
权倾朝野的司马相国,就这么死了?
被一向柔弱的皇帝亲手诛杀?
曹髦无视殿内的骚动,继续宣布:“朕知道,尔等中有许多人曾依附司马昭,或是被迫,或是无奈。今日朕在此明:此次只诛首恶,不牵连无辜!”
他的目光变得锐利:“从今日起,过往不究。但若有人还敢心怀异志,与司马余党勾结,休怪朕无情!”
成济适时上前一步,手按剑柄,冷冽的目光扫过全场。
这个动作无声却极具威慑,让所有人心头一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