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皇宫的深夜,烛火在清凉的宫殿内摇曳不定。
曹髦独自站在巨大的军事地图前,手指无意识地在几个关键地点间移动——西边的长安、西南的祁山、东南的合肥、南面的襄阳。
每一个地点都像是一把悬在头顶的利剑。
“陛下,王尚书求见。”内侍轻声禀报。
“快请。”曹髦转身,脸上难掩疲惫。
王经疾步进殿,行礼后立即呈上几份急报:“陛下,最新军情。东吴陆抗已经来到江陵,丁奉也在合肥方向集结水军。而关东地区...司马氏余孽开始频繁联络,恐怕很快就会有动作。”
曹髦接过军报,细细阅读,眉头越皱越紧。
良久,他长叹一声:“真是多事之秋啊。”
王经忧心忡忡:“东西南三面受敌,关东又暗流涌动。陛下,是否让成将军先分兵回援?毕竟洛阳才是根本啊。”
曹髦走到地图前,手指重重按在长安位置:“王爱卿,你看。雍凉地区不仅是产马之地,更是关中屏障。当年秦据关中而取天下,汉高祖也是先定关中而后有天下。此地若失,大魏将永无宁日。”
他又指向祁山:“姜维此次北伐,志在必得。若让蜀军突破祁山,与司马望残部勾结,则雍凉危矣。”
“可是陛下,”王经急切道。
“若关东有变,东吴来犯,洛阳危在旦夕啊!”
曹髦目光坚定:“正因如此,朕才更要赌这一把。赌成将军能速定雍凉,及时回师。”
他详细分析道:“东吴虽分兵两路,但其水军优势在江淮,陆战非其所长。只要各地坚守城池,不轻易出战,东吴难以有所作为。关东司马余孽虽众,但群龙无首,各自为战,短期内难成气候。”
王经仍不放心:“但若成将军在雍凉陷入僵局...”
“那就相信他能够破局!”曹髦打断道。
“成将军能以三万破十万,已证明其能力。如今朕若因猜疑而分其兵力,才是真正的取败之道。”
王经沉默片刻,压低声音:“陛下,老臣还有一忧...成将军如今威震天下,手握重兵,若其有异心...”
曹髦转身,目光如炬:“王爱卿是怕成济成为第二个司马懿?”
王经跪地:“老臣不敢!只是...权力最易惑人心智。如今朝廷可战之兵尽在成将军手中,若其...”
“王爱卿请起。”曹髦扶起老臣,语气平和却坚定。
“朕且问你:当日南阙之时,成济若有异心,易如反掌。他为何要冒灭族之风险,助朕诛杀司马昭?”
王经语塞。
曹髦继续道:“成济家眷皆在洛阳,若其有异心,岂会不留后手?更重要的是...”
他走到窗前,望向西方:“在这乱世之中,信任比猜疑更难,也更重要。朕与成将军相逢于危难之际,既已托付生死,又何惜权位?”
王经感动道:“陛下圣明!然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曹髦微笑:“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若朕整日猜忌,与那司马氏有何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