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指微凉，搭在黎锦若的腕间，神情专注。片刻后，她松开手，轻声道：“夫人忧思过度，肝气略有郁结，加之旅途劳顿，气血稍亏。并无大碍，小女开一剂安神养血的方子，再配以药膳调理几日便好。”

说着，她便从随身携带的一个半旧却洁净的布包里取出纸笔，研墨书写。那布包里整齐地放着银针、一些瓶瓶罐罐和几本书册，散发着淡淡的草药清香。

黎锦若看着她专注书写的侧影，那沉静的气质，与记忆中母亲画像上那温柔中带着疏离的样子，隐隐重叠。

她忍不住问道：“孟姑娘，你可知你那位族姑母，孟瑶光，她当年为何会离开家族？”

孟玥执笔的手微微一顿，墨迹在纸上稍稍晕开一点。她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随即化为更深的困惑：“此事在族中乃是禁忌，少有人提及。小女也只是幼时偶然听族中老人叹息，说瑶光姑母天纵奇才，心气也高，或因不满家族对她婚事的安排，亦或是追寻某种更高的医道境界，才离家远去。具体缘由，众说纷纭，却无定论。只知道她走后，族长下令，不许再提她的事。”

黎锦若默然。这与她所知的部分能对上。

母亲最终嫁给了父亲黎守晖。但这中间，似乎还隔着重重的迷雾。

“多谢你告知。”黎锦若压下心头的波澜。

孟玥摇摇头，将写好的方子吹干墨迹，递给旁边的白竹：“按方抓药，三碗水煎成一碗，睡前服用。”

她顿了顿，看向黎锦若：“夫人似乎对瑶光姑母之事格外关心？”

黎锦若沉吟片刻，终是没有完全坦白，只道：“偶然听闻过孟神医之名，心生敬佩，故而多问了几句。”

孟玥是个通透的人，见黎锦若不愿多，便不再追问，行礼后退下了。

用了晚膳，服过孟玥煎的药，黎锦若觉得心口那股郁结之气似乎真的散了些，一夜安眠。

次日清晨，队伍继续出发。越往南行，空气中湿意愈重，天色也常常是灰蒙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