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一会儿,楚明棠有些迟疑地问道:“父皇子嗣艰难,这些年来的政绩也不突出周相公,真的不后悔将他推到这个位置上来吗?”
为人臣子,谁不渴望得遇明主,一展胸中才学,创下一番经天纬地之业?
父皇这样的,应该不能算臣子们心目中的明主吧?
周敬舆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刚才老臣说,你没有我了解你的父亲,这句话还真是说对了。”
楚明棠有些茫然。
这话又绕回来了,可她依然不理解其中的意思。
周敬舆耐心向她解释道:“诚然,陛下文治武功皆不突出,但他真的已经尽力了,这些年来他连自己的寝宫都没有,一直吃住在明彰殿里,除了陪你,他所有的时间都拿来处理政务,说通宵达旦、披肝沥胆都不为过。”
“更为重要的是,他年轻时长期在外游走,更能体谅老百姓的辛苦和不容易,这些年来他不仅多次下旨减免赋税,更推行诸多仁政:兴修水利、筑堤固坝,鼓励农桑、推广农技,宽宥刑法、减少连坐,整顿吏治、严惩贪劣事事皆为百姓谋福祉,件件皆为百姓减负担。”
“是,他没有开疆拓土的雄才伟略,亦没有革故鼎新的耀眼政绩,但他用数十年如一日的勤勉与体恤,让天下子民得以安居乐业,这样的他,难道不值得一个‘仁君’的称号吗?”
楚明棠哑口无。
父皇从没有在她面前提起过政事,她是真的不知道,他居然在背后做了这么多的事情。
她见过最多的就是朝臣们的弹劾。
——陛下荒废后宫,让大偃江山后续无继,难道不觉得愧对楚氏祖宗吗?
——陛下对景曜公主宠溺无度,实属不良典范,今后应该注意分寸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