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走了,元泱疲惫地坐了回去。
她犹豫许久,还是轻轻撩开了景箴的衣袖。
她看见了密密麻麻,挨挨挤挤的疤痕,有陈旧的深褐色,也有刚刚重叠上去的嫩粉色。
一条又一条。
最突兀的还是那条旧瘢,笔直,狰狞,从手腕内侧蜿蜒往上,精准无误剖开了血管。
元泱的手在发抖。
原来三年前,你不是生病,你是一心求死。
阮时仪死了,你也不想活了?
阮时仪死了,你就要抛下一切,不管不顾地殉情?
元泱想笑,眼泪却流了出来。
她的手腕内侧,也有一道浅浅的疤痕。她割过腕,没人比她更清楚,想要割腕自杀到底有多困难。
想死,得割断动脉,刀要够锋利,心要够狠,要反复切割才能成功。
那样的痛苦,让元泱至今想起来还不寒而栗。
最后,她是被生生疼晕过去了,伤口不深,也没有落下后遗症。
但醒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她都害怕刀片,也没有再动过要自杀的念头。
元泱抖着手,小心翼翼地去触碰那些可怕的伤痕。
“时仪,等我”
景箴的声音很低。
元泱拼命捂着嘴,泪如雨下。
她忽然开始后悔,那个雨夜,她是不是不该去普化寺,是不是不该去哀求佛祖留景箴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