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升到了正当空。
毒辣辣的阳光把生死台的青石板烤得滚烫,空气里都飘着股焦躁的热气。
宋中岳坐在太师椅上,手里的茶盏已经见底。
他把茶叶沫子泼在地上。
“午时三刻。”
宋中岳看了看日晷,影子缩成了一团墨点。
台下几千号人也躁动起来。
等得太久了。
没人有那个耐心陪一个死人耗着。
“我看是真跑了。”
朱谷丰把折扇收起来,在大腿上拍得啪啪响。
他脸上的油汗顺着下巴往下淌,把紫金道袍的领口浸湿了一圈。
“林宇这小子,就是个嘴炮。”
“那天答应得痛快,真到了要命的时候,比谁都怂。”
朱谷丰转身对着宋中岳拱手。
“宋执事,规矩就是规矩。”
“时辰一到,未见人影,判负,那是便宜了他。”
“依我看,这是畏罪潜逃,藐视宗门法度。”
宋中岳点了点头。
正合他意。
判负太轻了。
要是定了畏罪潜逃的罪名,就能名正顺地发通缉令。
到时候,死的活的,还不是他说了算。
“来人。”
宋中岳把茶盏往桌上一扣,声音里透着股子阴狠。
“去执法堂调人。”
“把林宇给我搜出来。”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两名黑衣执法弟子刚要领命。
人群外围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来了!”
有人喊了一嗓子。
这一声尖锐得很,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拽了过去。
原本挤得水泄不通的人群,像是被刀劈开的浪,自动分出一条道来。
林宇走了进来。
他走得不快。
步子很稳。
那身青衫早就成了破布条,挂在身上晃荡。
到处都是干涸发黑的血块,还有新鲜渗出来的红。
头发乱得像是鸡窝,上面还挂着几根枯草。
但他没洗。
也没换。
就这么带着一身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酸臭味,走上了这干干净净的生死台。
“哟,还真敢来啊。”
有个瘦高个弟子抱着膀子,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