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浓稠,栖霞峰的山林里静得只有风声。
林宇没敢走大路,专挑那些布满荆棘的兽道钻。
身上那件宽大的灰色道袍已经被挂成了布条,脸上、手上全是血口子,但他感觉不到疼。
肾上腺素疯狂分泌,心脏在胸腔里撞击着肋骨,咚咚作响。
必须快。
护山大阵的红光在头顶交织,一旦合拢,这就是个巨大的铁笼子。
好在他对外门的地形熟得不能再熟,哪有个耗子洞都门清。
避开了三波搜山的执法队,绕过了两处暗哨。
前方豁然开朗。
山脚到了。
栖霞城的灯火就在眼前,隔着一条护城河,明明灭灭,那是活路。
林宇脚下一软,差点栽倒。
体内的幻形丹药效到了极限。
咔咔。
骨骼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那身原本充气般的肥肉迅速干瘪、消融,被拉伸的皮肤重新紧致,错位的关节强行归位。
剧痛。
每一寸骨头都像是被打断了重接。
林宇咬着牙,一声没吭,任由冷汗湿透了后背。
几息之后。
那个猥琐油腻的胖子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身形消瘦、满身血污的青年。
林宇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扶着树干喘息。
还有最后五百米。
只要冲进城,进了紫霄阁的地盘,就算是柳长海亲至,也得掂量掂量。
他直起身,刚要迈步。
前面的阴影里,突然走出来一个人。
是个老者。
拄着拐杖,背有点驼,手里提着盏昏黄的风灯。
林宇的脚步猛地顿住。
冤家路窄。
这老头不是别人,正是前些日子被废了家主之位,甚至传已经残废了的宋中岳。
此时的宋中岳,虽然看着苍老了不少,但那双浑浊的老眼里,却透着一股子令人心悸的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