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把梧桐树叶吹得哗哗作响,掩盖了院子里尚未散去的血腥气。
几具尸体已经被执法弟子拖走,只留下一地暗红色的印记,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柳长海踩着那些印记走进院子。
靴底与凝固的血块摩擦,发出细微的“咯吱”声。
他停在柳如絮面前。
这位栖霞峰的大小姐,此刻瘫坐在台阶上,手里死死攥着那块带血的破布条,整个人像是被抽去了魂魄,呆滞,木然。
原本那一身素白的裙子,此刻沾满了泥土和血污。
“爹。”
柳如絮没有抬头。
她盯着手里的布条,那个字吐出来,轻得像是随时会被风吹散。
“他来过。”
这不是疑问句。
柳长海背着手,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让他操碎了心的女儿。
没有否认。
也没必要否认。
那个胖子的身形虽然做了伪装,但那种不要命的剑意,那种狠辣的杀人手法,除了那个让他恨得牙痒痒的林宇,找不出第二个。
“是。”
柳长海承认得很干脆,“那个小畜生确实有些手段,居然能混进内门。”
“畜生?”
柳如絮突然笑了一声。
笑声凄厉,在这个死过人的院子里回荡,听得人头皮发麻。
她猛地抬起头。
那张原本娇俏的脸上,此刻布满了泪痕,妆容早就花了,看起来有些狰狞。
“到底谁是畜生?”
柳如絮举起手里的血布条,往柳长海面前一送,“抓他全家,用酷刑折磨老人和妇孺,还要把他往死里逼。”
“爹,这就是你教我的道义?”
“这就是青云宗的一峰之主该做的事?”
柳长海看着那块布条。
上面暗红色的血迹有些发黑。
他没有丝毫愧疚,甚至连一点情绪波动都没有。
“道义?”
柳长海冷哼一声,一脚踢开脚边的一颗石子,“道义是给死人守的。在这个修仙界,只有输赢,没有对错。”
“我这么做,是为了谁?”
“还不是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