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从窗纸的缝隙里透进来,照在床沿的一角。我睁开眼,没有立刻起身,而是先把手伸进怀里摸了摸那张符纸。它还在,边缘有些毛糙,但没碎。昨夜熄灯后我一直醒着,风从院外吹进来,带着露水的湿气。后来脚步声来了又走,窗户响了一下,但我没动。
现在天亮了。
我坐起来,把布包里的东西再检查一遍。干粮三块,火石一对,符纸五张,赤晶碎末装在小瓷瓶里。都齐全。我把布包系紧,背到肩上,推开屋门。
院子里很安静,井绳垂着,打结的地方磨得发白。我没回头,直接朝主峰广场走去。路上遇到几个弟子,他们看见我,先是停下,然后低头快步走开。有人在背后说话,声音不大,但我听得清。
“他真敢出来?”
“林师兄都下战书了,他还在这晃。”
“听说他以前练功全靠偷看长老演法,不然凭他那废脉,早该被淘汰了。”
我脚步没停,只是眉梢动了一下。这些话不算新,也不是第一次听。在萧家时就有人这么说,到了宗门还是这样。解释没用,越解释越像心虚。我能做的只有一件事——赢。只要在擂台上打赢林渊,所有话都会闭嘴。
走过广场时,议论声更多了。
“你说他会不会临阵脱逃?”
“要我是他,趁早离开,别丢人现眼。”
“他要是真有本事,怎么连补气散都领不到?肯定是得罪了执事长老。”
我听着,心里清楚这些人并不知道真相。他们只看到结果:资源被断,挑战将至,而我还在四处走动。他们看不到林渊背后的操控,也看不见我腰间玉佩的裂纹正在发烫。他们只知道站队,谁占上风就跟谁。
我不怪他们,只是觉得累。
走到公告栏前,一名执事弟子正往墙上贴一张黄纸。周围已经围了几个人,都在看首席之争的补充规则。我站在人群外侧,目光扫过那些字,耳朵却留意着四周的动静。
就在这时,一片薄纸无声滑入我的袖中。
我没有表现出来,依旧看着公告栏,手指悄悄把那张纸捏住。触感不像普通信笺,更像某种符纸压制过的密文。我把它藏进掌心,不动声色地退后一步,转身走向石阶旁的廊柱。
背对着人群,我展开纸条。
只有两行字:
南域·丹香阁
月华露草三日内可采,机不可失
字迹陌生,不是任何人手写,更像是由某种力量直接印在纸上。但我知道这是系统传来的消息。它和昨晚我想起的事完全吻合。苏墨说过这种草能激发潜能,泡出的药汁能让经脉短暂通畅。如果能在决战前拿到,哪怕只能撑一场战斗,也足够了。
我握紧纸条,指尖用力到有些发麻。
去南域的路不好走,中间要过三道关卡,还有魔道势力盘踞的荒原。御兽宗的飞行妖兽最快,但我没有凭证。靠脚程来回要十天,时间不够。唯一的办法是冒险穿过交界区,用最短路线赶过去。
可一旦我离开宗门,外面的话就会变得更难听。
他们会说萧烬跑了,不敢应战。
林渊巴不得我这么做。他封锁资源,就是想逼我主动退出。我要是真走了,等于承认自己不行。那些原本还在观望的人,会立刻倒向他。等我回来,可能连擂台都上不了。
但我不走,就只能靠旧库房里的残渣硬撑。那种东西连低阶符阵都支撑不住,更别说对抗林渊。他手里有长老赐下的秘技,还有完整的灵药支持。我不提升实力,上去就是送死。
所以必须走。
不是逃跑,是去找活路。
我盯着纸条看了很久,然后用灵力点燃。火光一闪,纸灰飘散。没人注意到这边的变化。周围的弟子还在议论,有人说我脸色苍白,一看就是灵力亏空;有人说我走路姿势不对,肯定受了暗伤。
我转头看向南方。
天边云层裂开一道口子,阳光斜照下来,落在远处山门的方向。那里有通往外界的主道,平日有守卫把守,出入都要登记。清晨是人最多的时候,弟子们集中练功,进出频繁。我要是混在人群里出去,不会太显眼。
时间得掐准。
不能早,也不能晚。
我收回视线,开始计算路程。从这里到南域边境,最快的路线是穿青石峡,绕黑松林,再渡寒江。这段路五天能到。如果途中不出意外,采到月华露草后立即返程,七天内可以回来。决战是三天后辰时,我必须在两天内赶到丹香阁,拿到药草,再拼命赶回。
风险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