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撞开的瞬间,我向后倒去,后脑磕在蒲团边缘,眼前一黑。那只伸进来抓药瓶的手离我只有半尺,指尖几乎碰到我的衣袖。但我已经把丹药咽下去了。
喉咙里还残留着一股灼热感,像是吞下了一块烧红的炭。身体还没来得及反应,那股热流就在胃里炸开,猛地冲向四肢百骸。
我蜷缩起来,双手死死抱住胸口。冷汗从额头滚落,浸湿了衣领。牙齿咬得太紧,嘴角裂开,血顺着下巴滴在胸前。我想喊,却发不出声音。经脉像是被无数细针同时扎穿,每一寸骨头都在扭曲变形。
外面的打斗声还在继续。苏墨的丹火轰在墙上,震得密室门框晃动。灰尘簌簌落下,掉在我脸上,可我已经感觉不到。痛感完全吞噬了所有知觉,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我强迫自己清醒。不能昏过去。一旦心神失守,药力就会失控,经脉会被直接冲断。我开始回想系统界面里的任务进度——刚才那一战,它跳到了百分之二十五。这个数字像一根线,把我拉回现实。
我还有目标没完成。
我试着引导那股热流。它太猛了,刚触碰到第一条主经脉就让我全身抽搐。我咬牙撑住,用意念一点点推着它往前走。每推进一分,就像在刀尖上爬行。肺部像是要炸开,心跳快得几乎跟不上节奏。
时间变得模糊。我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只知道身下的蒲团已经被汗水浸透。衣服贴在背上,冰冷黏腻。可体内的热却没有减退,反而越来越强。金雾从皮肤下渗出,在空中缓缓缭绕,映得密室微微发亮。
我的手指开始发热。不是烫,是一种从骨髓里透出来的温润。指尖轻轻动了一下,竟感觉到空气中有细微的灵力流动。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感知。
痛感依旧存在,但不再毫无章法地乱窜。随着药力逐步打通闭塞的节点,原本僵死的经脉开始复苏。有些地方像是结了冰的河面被凿开,寒气混着热流一起涌动;有些地方则像干涸的土地突然迎来暴雨,胀痛难忍。
我知道这是关键时候。必须趁现在把路线固定下来,否则等药效过去,这些新开的通路会重新闭合。
我集中精神,将注意力放在脊柱那条主脉上。这里是最大的阻碍。原本身体经脉闭塞,就是这条脉常年不通所致。此刻它像一根锈死的铁管,药力撞上去,反弹回来的力量让我喉头一甜,又吐出一口血。
但这口血吐出来后,反而轻松了一点。我抓住机会,再次推动药力冲击。这一次,我能感觉到那根脉管出现了一丝松动。像是锁住了多年的门,终于有了一道裂缝。
外面的声音忽然变了。
打斗声远了。苏墨的脚步声急促了几分,似乎在往这边退。他一边应对敌人,一边护着密室入口。我知道他撑不了太久。这些人不会善罢甘休,只要发现我没死,一定会再来抢夺。
我不能依赖别人守住这扇门。我要靠自己站起来。
我咬破舌尖,用疼痛刺激神经,让自己保持清醒。然后调动全部意志,对准脊柱主脉发起第三次冲击。
轰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体内炸开。
一股暖流猛然贯通全身,从头顶直贯脚底。我整个人弹了起来,随即又重重跌回蒲团。四肢百骸都在颤抖,但那种被千万根针穿刺的感觉正在减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充盈感,仿佛身体里多了什么东西,沉稳、有力、真实。
我低头看自己的手。指节泛着淡淡的金色光泽,掌心的纹路比之前清晰了许多。呼吸变得绵长,每一次吸气,都能感受到周围灵力自然向我汇聚。这不是错觉,是身体本质的变化。
洗髓还没有结束。药力仍在运行,只是节奏慢了下来。它开始修补那些受损的部位,尤其是之前被焚心掌击中的左臂。那里原本紫黑一片,现在颜色正在褪去,皮肤下隐隐有光流转。
我靠在墙边,慢慢调整呼吸。体力依然虚弱,但已经不像一开始那样完全失控。我可以控制这股力量了,哪怕只是一部分。
忽然,门外传来一声闷响。
是身体倒地的声音。接着是脚步逼近,很轻,但很稳。不是苏墨的步调。那人停在门口,没有进来,只是站在那里。
我屏住呼吸,不敢动。
门缝下的光影被遮住了一部分。一只手搭上了门框,五指修长,指甲泛青。那是修炼毒火功的人才有的特征。副阁主身边的亲信,从来不用明面上的丹刑卫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