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刚亮,山道上的雾还没散尽。我站在废弃药房后墙,把那张写着守卫轮值的纸条揉成一团塞进砖缝深处。这片区域不能再用了,他们已经盯上这里。
我转身往东走,脚步加快。比武场在宗门主峰南侧,越靠近人越多。弟子们三五成群聚在台阶两侧,低声交谈,目光不断扫过来。我知道他们在看什么——一个半月前还被称作废柴的人,如今站到了首席之争的门前。
我没有回头。腰间的玉佩贴着皮肤,温热未退。昨夜南宫璃的话还在耳边:你的屋子被动过。这话让我没敢回住处取木牌,但也没停下脚步。躲不是办法,只有走上擂台,才能逼出真相。
演武场入口立着两根青铜柱,上面刻着历代强者的名字。我从中间穿过,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有人皱眉,有人冷笑,也有人眼神闪动,像是等着看笑话。我没理会,径直走向擂台东侧阶梯。
林渊已经在上面了。
他站在中央,黑袍垂地,长枪斜插在身前。风吹起他的衣角,他抬头看向我来的方向,嘴角扬起。那笑容不带温度,也不像从前那个骄傲的首席弟子该有的样子。他的眼睛太静,静得不像活人。
“你终于来了。”他开口,声音传遍全场,“我还以为你会躲在角落里不敢露面。”
我没有停步,继续登台。脚踩在青石板上发出沉闷声响。走到擂台西南角,我站定,正对林渊。
“谁输谁赢,现在说还太早。”我说。
他低笑一声,握紧枪柄。“昨日洗髓成功,今日就要陨落。萧烬,你真以为自己能翻天?”
台下有弟子轻声议论。有人说我狂妄,也有人说林渊气势太盛。这些声音混在一起,却没有让我分心。我的注意力全在林渊身上。他说话时嘴唇动作和声音略有错位,像是被人操控的傀儡在念台词。
裁判从高台走来,手持令旗。他看了我们两人一眼,举起旗子:“首席之争,生死不论。一方认输或失去战力,即为结束。可有异议?”
我没有说话,只点了点头。
林渊冷笑:“废话少说,开始吧。”
令旗落下。
风忽然止住。四周的声音像是被切断,整个世界只剩下我和他对视的目光。我感受到玉佩轻微震动,识海中浮现出血色丝线的轮廓。因果回溯已准备就绪,只要他出手,我就能捕捉招式轨迹。
但他没有立刻进攻。
他缓缓抬起手,枪尖离地三寸。黑袍无风自动,一股阴冷的气息从他体内扩散开来。这不是他本身的灵力波动。那种感觉……和西峰禁地外残留的能量一样,带着金纹链特有的压迫感。
我知道了。他不是自愿站在这里的。有人借他的手要杀我。
我深吸一口气,灵力在经脉中运转。洗髓后的身体比以往更敏锐,每一寸肌肉都处于最佳状态。我不需要先动手,只要等他出招,就能用万法摹刻复制他的术法反击。
台下有人喊了一声:“林师兄快动手!”
又有人附和:“这种人也配当首席候选人?”
杂音越来越多,但我听得很清楚——有一部分声音是刻意引导的。某些弟子的眼神呆滞,说话节奏一致,像是被某种力量影响了神志。
林渊动了。
他一步踏出,地面裂开一道细缝。长枪划破空气,直刺我胸口。速度快得超出常理,根本不像是人类能施展的招式。
血色丝线瞬间交织成网。
我看清了。这一枪有三个变化节点,最后一击会从肋下穿入,直透心脏。这不是比武,是刺杀。
我侧身避让,同时调动精神力锁定轨迹。万法摹刻启动,灵力反噬立刻涌上四肢,像被铁钳夹住骨头。我咬牙撑住,右手已摆出同样的起手式。
他一击落空,立刻变招。枪杆横扫,带起一阵劲风。我后退半步,脚下踩准灵脉节点,借力跃开。血色丝线再次浮现,预判出他下一记回旋突刺的角度。
这次我没有再躲。
我在空中完成摹刻,右手凝聚灵力,一掌推出。复制的枪意与他正面碰撞,两股力量炸开,震得擂台边缘的石栏出现裂痕。
台下一片哗然。
“他居然挡住了!”
“那是……林师兄的绝技‘断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