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留仙来客小紫一走,程宗扬心里仿佛空了一大块,空落落的,直到孙寿拿来几份刚送到的情报,才勉强打起精神,翻阅起来。
    情报一共三份,第一份是关于净念和纳觉容部的。他们两个离开镇国公主府之后,便即分道扬镳。净念离城北上,没有与任何人接触,纳觉容部则孤身一人进入青龙寺。
    第二份情报来自大慈恩寺。就在纳觉容部进入青龙寺不久,正在大慈恩寺传法的释特昧普匆忙返回。窥基大师当时并不在寺中——他受乐从训邀请,前去讲经说法。
    最后一份情报来自咸宜观。神策军观军容使鱼朝恩傍晚进入观中,便没有再出来,据说是与咸宜观的教御宫万古筹备后日的上元节。
    这三份情报全部是长安鹏翼社提供的。第一条来自任宏,第二条来自净空,最后则是那位以酒商掩饰身份的星月湖大营老兵杜泉。
    程宗扬不由感慨,越到要紧关头,越是显出自己底蕴不足的短板来,自家在唐国的生意还没有正式开张,扎根的事无从谈起。能算上自己人的,只有星月湖大营这帮兄弟。但长安鹏翼社的人大都已经前往江州,只留下任宏他们三个,虽然社中还有一些后来入社的车夫和脚夫,但可靠又得用的并不多,能分头盯住三处,已经是极限了。
    这些情报这会儿才送来,也是因为净空和杜泉不便直接跟自己联络,只能先交给任宏,再经贾文和过目,然后转到自己手里。老任又没长翅膀,在偌大的长安城东奔西走,等自己拿到手,至少有一两个时辰的延误。
    这也是没办法,自己的宅子不知有多少在暗中盯著,人手也不够用。其他可以借助的方面,云氏商会没有涉足长安,石超的家奴做生意还行,这种风险极高的盯梢,让他们上去差不多就是送人头。汉、宋两国在长安倒是有官邸,可自己人都不熟,更不用提信得过了。
    还有卫公那边。听杨妞儿的口气,唐皇对那些武将忌惮得紧。自己一个汉国使节,卫公私下借点人保证自己的安全,已经很犯忌讳了。再借人去搞盯梢,只会让有心人抓住把柄。
    剩下唯一能派得上用场的,只有一个——泉玉姬。但她明面上要负责盯住自己,不可能到处去打探。
    算来算去,程宗扬也是无奈得紧。自己来长安,本来只想接上卓美人儿就完事。谁知会跟十方丛林那帮秃驴对上,只能勉强周旋。
    一只纤纤玉手递来,将一只茶盏轻轻放在桌上。
    程宗扬抬起眼,却是白霓裳。她微湿的长发披在肩后,樱唇嫣红如脂,香腮似雪,身上散发出刚刚沐浴过的香气。
    接触到他的目光,白霓裳有些慌乱地扭过头,看向桌上。
    “咦?”她轻轻惊讶了一声,“纳觉容部?那位苯密大师?”
    “你知道他?”
    “我们也很注意搜集佛门情报的。”白霓裳道:“听说西蕃正在灭佛,好多蕃密和苯密的僧人都逃了出来。”
    西蕃也在灭佛?怎么有种满世界都在灭佛的感觉?怪不得十方丛林的势力大增,合著各方的高僧大德全都跑到六朝来了?
    看著面前仙姿绰约的美人儿,程宗扬纷扰烦乱的心情好了许多。
    他拍了拍腿,“来。”
    白霓裳面露红晕,羞赧地弯下腰,轻轻坐在他腿上。
    程宗扬揽住她的腰,果然是温香软玉,娇态婀娜,满怀香风四溢。
    程宗扬挑起她的下巴,欣赏著她娇艳的玉靥,然后毫不客气地吻了去。
    两唇相接,白霓裳立刻面红过耳,连呼吸也变得散乱起来。
    程宗扬用舌尖挑开她的唇瓣,卷住她的香舌,一边吸吮,一边轻轻蹭著她光洁的玉颊,白玉般的琼鼻。
    前天给她开苞的时候,自己重伤在身,整个过程简直不堪回首。当然,道歉之类的话自己绝不会说,就让她蒙在鼓里好了,大不了以后对她温柔一点。比如这会儿……
    程宗扬饱吻一番,然后松开嘴,笑道:“白仙子找我有什么事?”
    白霓裳樱唇被他吻得发红,神情更是羞怩,扭头道:“没有……”
    “真没有吗?”程宗扬笑道:“要不要我提醒你一下?白仙子的后……”
    白霓裳羞不可抑地按住他的嘴巴。
    看著她的羞态,想到她雪白圆翘的美臀,程宗扬心头不由火热起来,笑道:“都被我开过苞了,有什么好害羞的?”
    白霓裳小声道:“她们说……第一次会很痛。”
    “哦?”
    白霓裳带著一丝羞怯道:“她们说,第一次用后面,要和前面一样,要有落红,你才满意。”
    程宗扬没好气地说道:“谁这么瞎编的?我才没那么变态!”
    “可是,潘仙子第一次不也见红了吗?”
    “潘姊儿那是特殊情况!还是她主动的,我可真没有这种癖好。”
    “她们说,就连……就连那位皇后,也一样被你破了后面,流了好多血。”
    “我那是一时冲动,没有收住力道。”程宗扬看著她,“你是不是有点害怕啊?”
    白霓裳点了点头。
    “这有什么好怕的?”程宗扬道:“我给你找个人示范一下!”
    白霓裳愕然道:“可……可以的吗?”
    程宗扬吹了声口哨,叫来孙寿。
    “叫雉奴打扮好,过来侍寝。”
    孙寿娇滴滴应了一声,退到房外。
    孙寿提起衣裙,飞奔到吕雉房内,小声道:“他叫你过去。”
    吕雉闻默默起身。
    孙寿拣起玉梳,“我来帮你梳头——他说让你打扮好。”
    吕雉无地坐在妆台前。
    孙寿一边给她梳头,一边声如蚊蚋地说道:“我们几个都拿不到名份的,以后能指望的可只有你了。好姊姊,你就放下些身段好么?只当我们求你了。”
    吕雉望了镜中的孙寿一眼,“淖夫人跟你说过什么吗?”
    孙寿怔了一下,“说什么?”
    吕雉不再语。
    孙寿帮她绾好发髻,拿起粉刷,往她脸上扑了些粉,看了看,还不如原本的肤色细腻,只好又帮她擦掉。
    吕雉任她忙碌,过了一会儿道:“你不也献了元红吗?”
    孙寿苦笑道:“娘娘还不知道么?我们狐族不一样的。阴体会随月相变化。我血脉不济,半年才得复生。若是天狐血脉,每逢月圆,阴体便即复原。所以我们才不得不藏起元红。虽然稀奇,却被视为贱物。”
    两人交谈时,都默契地没有提及吕冀。死者已矣,眼下的她们,也只是委屈求存而已。
    换上华服,戴上凤冠,吕雉望著镜中依然鲜妍的丽人,微微抿了抿红唇,然后站起身,往主人的卧房走去。
    隔著珠帘看到房内的人影,她眼中不由掠过一丝阴霾。里面不止一个人,还有一名女子。
    程宗扬靠在一张宽大的软榻上,亲昵地将白霓裳拥在怀中,两人叠股交臂,耳鬓厮摩,这会儿正唇舌相接,亲吻得难舍难分。
    白霓裳仰首枕在他肩上,被亲得星眸半闭,红晕满面。恍惚间,眼角的余光瞥到有人进来,她有些慌乱地挣开红唇,侧过身掩好衣衫。
    程宗扬轻笑了一声,用随意的口气道:“进来吧。”
    白霓裳一边抹去唇上的口水,一边悄悄望向外间。
    一个盛装的丽人分开珠帘,带著雍容的贵气,走进屋内。
    凤冠、珠钗、金步摇、玄黑的丝袍,上面用金线绣出的凤纹……
    白霓裳目光从她衣饰上逐一看过,终于意识到她的身份——那位汉国母仪天下,尊荣无比的太后娘娘。
    “她名叫吕雉,以前在宫里当过太后,”程宗扬道:“现在自愿给本侯当奴婢,充作内宅的洗衣婢,平常也在屋里伺候。”
    程宗扬揽著白霓裳的纤腰,对吕雉道:“这位是瑶池宗的白仙子,刚被我开过苞,收为侍姬。过来行个礼吧。”
    吕雉平静地屈膝拜倒,“奴婢见过主子。见过白仙子。”
    程宗扬对白霓裳道:“你别看她现在这么谦卑,以前可是垂帘听政的太后,不仅享尽富贵,而且手握实权,正经的口含天宪,出法随,整个汉国数千万子民都在她治下,你别说,还治理得不错。”
    白霓裳一直想寻个靠山,但即便唐国皇帝,也未必有这位太后当初的权势更显赫,“那她为何……”
    “雉奴,你自己说。”
    吕雉道:“奴婢当初不晓事,与主子作对,成了主子的阶下囚。主子念著奴婢薄有姿色,开恩留了奴婢一条性命,收为奴婢。”
    “你的衣饰……”
    吕雉淡淡道:“回白仙子。奴婢后位尚未被废,如今是汉国的太皇太后。”
    白霓裳虽然已经知道,但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弱弱地说道:“那你也……”
    吕雉抬起眼睛,望向白霓裳,“是。奴婢被主子收用过。”
    与她目光一触,白霓裳莫名感觉到一丝压力。虽然她跪在地上,却俨然如同身居高位,望著她的目光犹如俯览般,带著冷漠的傲然和不以为意的轻蔑。
    霎时间,白霓裳突然觉得自惭形秽——自己居然坐在别人的腿上,这样的姿势太轻佻,也太不庄重了。她虽然跪在地上,看起来却高高在上,而自己简直像是一个任人媟狎的妓女……
    看著白霓裳瞬间变得手足无措,程宗扬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落势的凤凰到底还是凤凰,这位太后娘娘即便做了奴婢,依然余威不减,一旦显露出气势,连杨妞儿都压不住,何况此时还没有适应身份转变的白霓裳?
    要想压下太后娘娘的威风,还得自己来啊。
    程宗扬笑著对白霓裳道:“太后娘娘看起来是不是很贵气?”
    白霓裳轻轻“嗯”了一声。
    “你是没见过她以前的气派,那才叫个尊荣贵重。我第一次觐见太后娘娘的时候,还是个六百石的微末小臣,在娘娘面前,连头都不敢抬——直视太后是大不敬,觊觎凤颜,居心叵测,那是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