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的内容很简单，只有一张，充满了魔幻色彩的曲线图，和一行，同样充满了魔幻色彩的总结。

——“‘真相说明会’后48小时，昌明拓荒星火，全国新增意向金订单，十五万七千台！昌明汽车官方app，因用户涌入，再次，全线崩溃……”

“因祸得福。”

周致远看着那个刺眼的数字，心中，却没有任何的波澜。

因为他知道，这不过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人民的眼睛，是雪亮的。

当他们发现，自己所信赖的英雄，被无耻的小人所玷污时，他们会用最朴素，也最直接的方式，来扞卫他们心中的“正义”。

那就是——买爆他！

而第二份报告，则来自那个，他亲手任命的，“供应链质量稽核小组”的总负责人——刘建国。

不，准确的说，是一封，用最卑微，最颤抖的字迹，写成的，血泪斑斑的……辞职信，和悔过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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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的末尾，还附上了一张，来自瑞士银行的，三百万现金的，匿名捐款凭证。

捐款的对象，是昌明汽车新成立的，“员工子女教育基金会”。

周致远安静地，看完了那封，充满了挣扎、悔恨和人性懦弱的信。

他没有愤怒，也没有鄙夷，心中，只剩下了一声，若有若无的，复杂的叹息。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刘建国的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长久的，压抑的沉默，和……一声，若有若无的，苍老的抽泣。

“周……周董……”

“刘工，”周致远的声音，平静，而又温暖，像冬日里的一缕阳光，瞬间，照进了那个，早已被黑暗和悔恨所吞噬的，苍老的灵魂里，“钱，我收下了。我替公司里，那些即将要去上大学的孩子们，谢谢你。”

“但是，你的辞职信，我不能批。”

“为……为什么？！”电话那头的声音，充满了不敢置信的震惊，“我……我犯了这么大的错……我背叛了您……您……您为什么……”

“因为，”周致远看着窗外，那片，在朝阳下，显得格外生机勃勃的巨大工地，缓缓地，说道，“我们昌明，需要的，不是一个，永远不会犯错的圣人。”

“我们需要一个，敢于承认错误，并愿意用后半生，去弥补这个错误的，真正的‘守门人’。”

“刘工，”他的声音，在这一刻，充满了强大的，不容置疑的，包容与力量，“回来吧。”

“你的战场，还在这里。”

电话那头，长久的沉默之后，传来了一阵，压抑了许久，终于，彻底爆发的，一个老男人，痛彻心扉的，嚎啕大哭。

周致远安静地，听着。

他知道，自己，不仅赢得了市场。

更是，赢得了，一个，比市场，更宝贵的东西——

人心。

而就在这时，他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周总，外面……外面有一位，姓方的女士，找您。”

周致远愣了一下，随即，苦笑一声。

他知道，自己那场，关于“情债”的，真正的“审判”，现在，才算，正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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