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捂着被打得生疼的胳膊,看着眼前这个提着马鞭、眼神淬了冰的女子,又惊又怒:“你谁呀?”
他知道能从生死线里出来的必是张家人,可他很早就出了家族,回长白山的次数屈指可数,亲戚大多认不全。
眼前这女子看着面生,下手却狠辣,难不成是哪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远房长辈?
没办法张家年龄辈分完全不能看脸,谁知二十多岁的女人,是不是哪个祖宗辈的。
“我是你姑奶奶!”湄若的声音裹着寒气,马鞭在手里转了个圈,鞭梢扫过雪地,溅起一片冰雾。
她胸腔里的怒火像被狂风点燃的野草,烧得她指尖发麻――眼前这人,在后世的历史书上看过无数次,照片里的人西装革履,笑容从容,可谁能想到,这副皮囊下藏着怎样的懦弱和冷漠。
“我没有姑奶奶!”他梗着脖子反驳,眼里满是怀疑,“你少冒充我家亲戚!我爷没女儿,哪来的姑奶奶?”
他以为这又是哪个想攀附他家的旁支,借着族规名义来拿捏他,心里的火气也上来了,“有话好好说,动手动脚算什么本事?”
“我叫你不抵抗!”
“啪――”
马鞭带着破空声落下,抽在他胸前的军装上,粗布瞬间裂开一道口子,渗出血迹。
这一鞭带着十足的力道,疼得他闷哼一声,踉跄着后退两步。
“我叫你弯了脊梁!”
“啪――”
抽在他腿上,皮开肉绽的疼顺着骨头缝钻进去。
“我叫你把地盘送人!”
“啪――”
落在他背上,这一下更狠,血珠顺着衣摆滴在雪地上,像绽开一朵朵凄厉的红梅。
他疼得浑身发抖,他被抽到这么多鞭,额头上滚下冷汗,混着雪水往下淌。
他这才意识到对方不是在开玩笑,这每一鞭都带着实打实的恨意,绝非寻常的宗族惩戒。
“是上面下的命令!”他咬着牙辩解,声音因疼痛而发颤,“说要‘攘外必先安内’,让我暂避锋芒,借助国际调停……”
这话像火上浇油,湄若的眼神更冷了:“上面的命令?锦州之战时,他让你还击,你怎么还是退了?”
她往前逼近一步,马鞭指着他的鼻子,“真当我不知道?”她可是把这些弯弯绕绕分析得明明白白!
他不是不能抗,是不敢抗!是把那点军阀地盘看得比三千万百姓的命还重!
“那是有原因的!”他还在嘴硬,试图维持最后的体面,“锦州一开战,日本海军必定南下,到时候平津不保,华北动摇,整个北方防线都会崩盘!我那是为了全局考虑!”
“为了全局?”湄若笑了,笑声里满是嘲讽,“你所谓的全局,就是让沈阳城的百姓被刺刀挑死,让长春的姑娘被掳走当慰安妇?”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震得周围的积雪簌簌往下掉,“你退一步,日本人就进一尺!你以为退能换来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