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觉得,或许湄若说的对,让汉卿吃点苦头,未必是坏事。
张麒麟站在最前面,没有被威压压弯脊梁。
他能感觉到那虚影里的力量与自己血脉相连,却又比自己的力量精纯百倍。
南泽在他耳边低声道:“这是始麒麟,麒麟之中的至尊血脉。”张麒麟没说话,只是悄悄握紧了拳头。
白安始终站在湄若身侧,目光落在那尊虚影上时,眼底闪过一丝柔和。
这是湄若的力量,是她在无数个世界里磨砺出的锋芒。
他抬手,无形的屏障在张家人身前微微波动,将最凛冽的威压挡了去――没必要让自家人也承受这份冲击。
而吊在树上的张雪良,早已没了刚才的嚣张。
他被麒麟崽踩得头晕眼花,七窍里渗出血丝,却死死咬着牙不肯求饶。
不是不想,是被那股源自血脉深处的威压震慑得发不出声。
他终于明白,这女子为何敢自称“姑奶奶”,有真麒麟虚影,别说是他,就是光头来了,也得矮三分。
更让他心惊的是,她刚才说的那些事――细菌实验,十四年奴役……如果都是真的,那他犯下的错,怕是十辈子也赎不清。
湄若站在树下,冷冷地看着他,声音传遍了整个峡谷:“现在,你觉得我有没有打你的资格?”
张雪良张了张嘴,看着那尊麒麟虚影,又看了看湄若那双燃着怒火的眼睛,忽然像泄了气的皮球,耷拉下了脑袋。
雪还在下,落在麒麟虚影的鳞甲上,瞬间化作水汽。
生死线内外一片死寂,只有张雪良压抑的痛呼和麒麟“哒哒”的踩击声,在峡谷里久久回荡。
麒麟崽踩够了,蹦蹦跳跳地回到湄若肩头,用脑袋蹭了蹭她的脸颊,像只撒娇的猫。
虚影渐渐淡去,峡谷里的威压也随之消散,众人这才敢大口喘气,却依旧没人敢说话。
雪落在湄若的发梢,她抬头看了眼吊在树上的张雪良,声音平静无波:“想明白怎么收回东三省了,再跟我说。”
湄若望着远处被雪覆盖的长白山主峰,心里清楚,这一顿打远远不够偿还十四年的苦难。
但她必须让他疼,让他记住这种疼――疼到骨子里,或许才能唤醒那点被安逸日子磨掉的血性。
白安走到她身边,默默递过一块手帕。湄若接过来,擦了擦溅在脸上的雪沫,指尖却仍在微微颤抖。
“会好的。”白安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安定人心的力量。
湄若抬头看他,点了点头。
会好的。
总有一天,长白山的雪会融化,黑土地上会重新长出庄稼,那些被夺走的,被玷污的,都会一一拿回来。
而眼下,得先让这吊在树上的家伙,好好想想该怎么赎罪。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