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客厅的灯还亮着。
母亲李文兰正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从厨房出来,看到他凝重的样子,忍不住问了出来。
“这是怎么了?”
正在看晚间新闻的马国良也转过头来,他扶了扶老花镜,打量着自己的儿子。
“研发上遇到难题了?”
马宇腾换了鞋,将自己摔进沙发里。
“研发很顺利。”
马宇腾的声音有些低沉,但还是他先说出好消息。
“严教授那边有进展了,电池容量……已经突破800毫安时了。”
“真的?”马国良的身体坐直了。
“那不是天大的好事吗?你这副死了爹的表情是给谁看?”
马宇腾从公文包里拿出那张传真纸,扔在茶几上。
“好事?”他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好事也得能造出来才行。”
马国良拿起那张纸。
李文兰也凑过去看。
客厅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电视新闻里主持人平稳的播报声。
“三千万……美元?”
李文兰的声音在发颤。
马宇腾闭上眼睛,点了点头。
“噗嗤。”
一声突兀的笑声打破了凝重的气氛。
马宇腾猛地睁开眼,看到自己的父亲,马国良,正拿着那份报价单,笑得肩膀一抖一抖的。
“爸?你笑什么?我都快头疼死了!”
马国良没有理他,反而将那张纸翻来覆去地看,似乎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情。
“这些脚盘国的设备卖得还是一如既往的贵啊。”
他把纸放下,慢悠悠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儿子,你知道我们雷腾第一条电池生产线,是怎么来的吗?”
马宇腾愣住了。
“不是买的吗?”
“买?”马国良冷笑一声。
“那时候我比你现在还穷,去哪买?脚盘国的人连正眼都懒得瞧我。”
一段尘封的往事,被他用最平淡的语气揭开。
马宇腾从没听父亲说起过这些,毕竟他穿越过来的时候,家里的工厂已经在生产镍镉电池了。
“那……那是怎么来的?”
马国良放下茶杯,身体微微前倾,一字一句。
“我自个儿,带着几个老师傅,硬生生给它造出来的。”
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又指了指自己的双手。
“这里,还有这里,就是我们自己的生产线。”
马宇腾彻底呆住了。
他看着眼前的父亲,那个背有些佝偻,头发花白的男人,仿佛第一次认识他。
原来,那份不被时代洪流冲垮的固执背后,藏着的是这样一股劈山开路的悍勇。
马国良站起身,在客厅里踱了两步,筋骨发出一阵轻微的脆响。
“看来,是时候让我这把老骨头,重新出山了。”
“老马!”李文兰立刻拉住他。
“你的身体才刚好一点,不能再操劳了!”
“放心。”马国良拍了拍妻子的手,脸上是前所未有的神采。
“我又不自动动手,就是动动脑子,张张嘴,指挥指挥,放心吧。”
他的决定,不容置喙。
第二天上午,马国良与马宇腾一同走进雷腾电池厂的大门。
“老马总!”
“老马总,您怎么来了?”
“老马总,身体好利索了?”
厂里的老工人们看到马国良,纷纷停下手里的活,惊喜地围了上来,嘘寒问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