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击的轰鸣声暂时停歇,战场上弥漫着刺鼻的硝烟味和死寂般的压抑。
训练有素的索伦炮手们立刻开始紧张的清理和准备工作,一人用长杆顶着浸透冷水的毛刷,迅速伸入灼热的炮膛内来回刮擦,清理残留的火药残渣,滚烫的炮膛遇水发出密集的“滋滋”声,蒸腾起大团白色的水汽。
待炮膛清理完毕,另一名装填手立刻将用丝绸包裹的标准发射药包塞入炮膛深处,接着合力抱起一枚沉重的九磅实心铁弹,稳稳送入炮口,副手用推杆将炮弹压实。
整个流程熟练而迅速,显示出这些被俘金雀花炮手的专业素养。
大炮又射击了两轮,不过很快安静下来,此时铁炮已经热得烫手,必须等待自然冷却。
莱昂见状,连忙策马来到哈拉尔德身边,生怕这位大首领对射击中断产生不满,赶紧解释道:“大首领,请您息怒,这门九磅炮乃是铁铸,连续急速射击三轮后,炮管已然过热,必须暂停射击,让其自然冷却一段时间。”
“若强行继续发射,极有可能引发炸膛,不仅会损毁这宝贵的重器,更会伤及周围人员,惊扰军心啊。”
哈拉尔德此时正举着望远镜,仔细地观察着远处卡恩福德内城墙的损伤情况,闻只是不置可否地“哦”了一声。
透过逐渐散去的烟尘,他可以清晰地看到,经过三轮精准的轰击,那段坚固的石砌城墙已是伤痕累累。
巨大的撞击点周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外层的规整条石多处崩碎、剥落,露出了里面填充的、相对松软的夯土坯芯。
虽然墙体尚未完全垮塌,但显然其结构强度已遭受重创,防御能力大打折扣。
城墙后方隐约传来砖石持续滑落的哗啦声,以及守军惊慌失措的呼喊和伤者的哀嚎,这声音在他听来,如同美妙的乐章。
他一边观察,一边随口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探究:“既然如此,那为何之前卡恩福德那门炮,似乎射速要快上不少?”
莱昂立刻恭敬地回答:“回大首领,卡恩福德使用的是一门六磅青铜炮,青铜材质导热极佳,散热远比生铁要快,因此可以承受更高频率的射击而不易过热炸膛,这是我们……是金雀花军工的优越之处。”
他下意识地用了“我们”,随即意识到失,赶紧低下头。
哈拉尔德放下望远镜,瞥了莱昂一眼,并没有计较他的口误,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将这个细节记在心里。
“青铜炮……散热好……”他心中默念,这对于未来索伦大军自己打造或缴获使用火炮,是个重要的经验。
“无妨。”哈拉尔德语气平静,“既然需要冷却,那就让炮和人都休息片刻,正好也让城墙后面的卡尔多煎熬一会儿,炸膛惊扰军心,确实不佳。”
他深知,有时候等待和不确定性,比持续的轰炸更能摧垮敌人的意志。
说完,他不再关注炮兵阵地,轻轻一拉缰绳,调转马头,在一众将领的簇拥下,向着后方临时搭建的指挥军帐缓步而去。
炮击暂停,但进攻的节奏依然牢牢掌握在他的手中。
他需要利用这段间隙,最后确认一下各支攻城部队的准备情况,确保当城墙被最终轰开缺口时,雷霆一击能够立刻发动,不给卡恩福德守军任何喘息之机。
最终的胜利,已近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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