甬道深处的风带着潮湿的霉味,卷着碎石碎屑掠过五人的衣角,刚从活死人的围堵中挣脱的狼狈还未散去,每个人的脸上都凝着劫后余生的倦意。
分叉口的岩壁粗糙冰冷,泛着青灰色的暗光,三条黑漆漆的通道像巨兽的嘴,在前方无声地蛰伏。
黑瞎子倚着左侧的岩壁,背脊微微弓起,墨镜后的目光似乎漫不经心,却又精准地落在不远处的吴邪身上。
他的黑色冲锋衣沾满了污泥,袖口被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露出底下结实的小臂,指尖还夹着半根没燃尽的烟,烟雾袅袅升起,在他眼前织成一层薄薄的纱。
身体不自觉地偏向吴邪的方向,像是一种下意识的庇护,又带着几分惯有的慵懒,仿佛刚才与活死人的战斗不过是场无关紧要的游戏。
王萌半扶着黎簇,将他按坐在一块相对平整的石头上。脸色苍白如纸,眼神空洞地望着地面,瞳孔里还残留着刚才被活死人围攻的惊恐,身体时不时微微抽搐,显然还没从刚才的险境中缓过神来。
王萌的额角渗着冷汗,一手紧紧按着黎簇的肩膀,另一手擦了擦脸上的污渍,目光警惕地扫过三条通道,生怕再冲出什么怪物。
最让人揪心的是黎簇的脖子。一道细微的黑线从他颈侧的伤口处蔓延开来,像条黑色的小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朝着他的脸颊爬去,那颜色深黑如墨,带着诡异的光泽。
就在众人即将察觉之际,黑线又猛地一顿,迅速消退,快得仿佛只是错觉,只留下颈侧那道浅浅的牙印,证明刚才的诡异并非虚幻。黎簇浑然不觉,依旧保持着呆愣的模样,嘴唇微微张着,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吴邪坐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膝盖微微弯曲,双手撑在身后的地面上。他的蓝色连帽衫被扯得歪歪斜斜,领口沾着暗红色的血迹,不知是自己的还是那些活死人的。但他似乎完全没在意这些,也没去看状态堪忧的黎簇,目光死死地锁在汪明月的脖颈处。
汪明月正低头整理着凌乱的衣物,刚才的打斗太过激烈,她脖子上的银项链被甩了出来,链条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冽的光。
链条下方坠着的那枚小巧的吊坠,此刻正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那是一只小小的墨色麒麟,雕刻得栩栩如生,麒麟的鳞片清晰可见,姿态昂扬,与小哥一直戴在脖子上的那枚几乎如出一辙。
吴邪的呼吸微微一滞,手指不自觉地蜷缩起来,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那枚墨色麒麟吊坠像一根针,猝不及防地刺中了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关于小哥的记忆瞬间翻涌而来:长白山的雪,青铜门的承诺,还有小哥沉默却坚定的背影。
他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有疑惑,有怀念,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汪明月是谁?她怎么会有这样一枚和小哥如此相似的吊坠?无数个问题在他脑海里盘旋,让他一时之间忘了语。
汪明月整理好衣服,抬手将项链塞回衣领,抬头便对上吴邪探究的目光。她微微一怔,随即露出一抹淡淡的笑,笑容里带着一丝怅然,却没有主动开口。
岔口的岩壁还残留着刚才打斗的痕迹,碎石与干涸的污渍斑驳交错,空气中弥漫着黑毛蛇鳞片特有的腥气,混杂着泥土的潮湿,让人胸口发闷。
汪明月的目光紧紧黏在黎簇身上,像是结了层薄冰的湖水,心中对黎簇的担忧如同冰下的暗流,翻涌不息。
刚才与黑毛蛇群缠斗时,她被两条偷袭的蛇缠住了手臂,不过眨眼的功夫,回头就看见黎簇被一条钻过缝隙的黑毛蛇咬中了颈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