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簇吃着东西,脑子陷入了思考,猛地睁大了眼,瞳孔因极致的震惊而微微收缩。刚才被强行压下的混乱片段突然冲破桎梏,那个反复出现的名字像淬了冰的针,狠狠扎进他的脑海――“不对?沈琼?怎么会有沈琼呢?”
他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身下的折叠椅扶手,指节泛白。
脑海中那个穿着白大褂的女人的脸,正与记忆里沈琼的模样逐渐重叠,一样的眉眼,一样的侧脸轮廓,甚至连说话时微微抿唇的小动作都如出一辙。
一股莫名的寒意顺着脊椎直冲大脑,让他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刚才喝下的排骨汤带来的暖意瞬间消散无踪。
“沈琼怎么了?”汪明月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放下手中的筷子,脸上的调侃早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几分凝重的认真,指尖还残留着饭菜的温度,“有什么不对吗?”
黎簇猛地坐直身体,紧蹙的眉头拧成一个川字,脱口而出的话语在舌尖打了个转,又被他强行咽了回去。“可是她长的……”他顿了顿,垂下长长的睫毛,遮住眼底翻涌的惊疑,“没什么,就是觉得那个叫沈琼的跟我一个朋友的名字一样,估计是巧合吧。”
话虽如此,脑海中那些模糊的记忆却像被按下了播放键,开始飞速清晰起来。
画面里,白大褂女人正站在一间冰冷的实验室里,头顶的白炽灯发出刺眼的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她面前摆着一个巨大的玻璃罩,实验人员穿着白大褂在一个铁罐里面抽着什么,铁罐里面蜷缩着一条通体黝黑的黑毛蛇,鳞片在光线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女人手中拿着一份实验报告,身边站着一个戴眼镜的男人,正飞快地在笔记本上记录着什么,嘴里还念念有词:“波长780,光谱仪一切正常;波长850,光谱仪一切正常;细胞活跃度百分之三十八点四,活跃度接近临界点,请求停止检测。”
“沈琼”的脸上瞬间掠过一丝惊慌,她猛地回头看向身边的男人,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不能再继续了,停止实验吧!”
男人皱紧眉头,停下手中的笔,语气严肃得近乎冰冷:“沈同志,现在都什么时候了?绝对不能停止实验!”
“可是现在这样,他们会受不了的,会死的。”
“沈琼”的眼神中充满了不忍,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目光落在玻璃罩里的人身上,铁罐里的那蛇似乎也感受到了危险,身体开始不安地扭动。
“沈同志!”男人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严厉的呵斥,“继续实验!现在停止了,那以前死的人不就白死了吗?”
“沈琼”深深吐出一口气,像是做了某种艰难的决定,她闭了闭眼,再次睁开时,眼底的不忍已被决绝取代,重新拿起实验工具,继续操作起来。
就在此时,“哐当”一声巨响,玻璃罩突然碎裂,里面的黑毛蛇如离弦之箭般窜了出来,在实验室里飞速穿梭,带起一阵腥风。
“它冲破铁罐了!!”“沈琼”惊声尖叫起来,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男人猛地停下手中的动作,慌乱地朝着四周张望,却始终找不到黑毛蛇的身影。
“管道!在管道里!”“沈琼”指着墙角的通风管道,声音因恐惧而变调。
实验室瞬间陷入一片混乱,仪器倒塌的声音、人的尖叫声、黑毛蛇爬行的o@声交织在一起。黎簇仿佛能清晰地看到,有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被黑毛蛇咬住了脚踝,他痛苦地倒在地上,身体剧烈抽搐。
另一个男人趁乱抓起桌上的血清,拔腿就往门口跑,却被一个突然冲进来的军装男人举枪瞄准,“砰”的一声枪响,逃跑的男人应声倒地,一截手指飞了出去,鲜血蔓延开来。
“呃……”剧烈的头痛突然袭来,像有无数根钢针在扎他的太阳穴,黎簇忍不住闷哼一声,双手抱头,身体微微颤抖。
汪明月轻轻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饭盒,起身走到他身边,伸出微凉的手指,在他的太阳穴上轻轻按压起来。
力道适中的按摩带着安抚的意味,一点点驱散着那钻心的疼痛,黎簇紧绷的身体才稍稍放松了些,可脑海中那些血腥混乱的画面,却依旧挥之不去。
黎簇靠在墙壁上,感受着太阳穴传来的凉意,心中却一片冰凉。那个和沈琼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那场诡异的实验,那条致命的黑毛蛇……这一切到底是什么?沈琼和当年的古潼京,又有着怎样的联系?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