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柱转动的瞬间,石室地面传来沉闷的“咔哒”声,像是千年未启的机括终于咬合。黎簇握着石柱的手掌能清晰感受到粗糙石面下的震颤,那震颤顺着手臂蔓延至全身,让他忍不住绷紧了脊背。
王萌的动作最为沉稳,他按照吴邪的口令,精准地将石柱转动了三圈半,停下时,石柱顶端的火焰突然拔高半尺,火光中竟透出淡淡的金色。
黑瞎子转动石柱的动作带着几分漫不经心,指尖划过柱身云纹时,却下意识地凝神细看。当他将石柱转至指定角度,石室西侧的墙壁突然发出“嗡嗡”的低鸣,像是有无数只看不见的虫豸在墙后振翅。
紧接着,原本刻画着祭祀场景的壁画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色、淡化,那些身着宽袖长袍的人影、高耸的石台、环绕的日月星辰,如同被潮水冲刷的沙画,渐渐消融在青灰色的石壁中。
“这墙……在变!”汪明月举着手电的手顿了顿,光束死死盯着正在变化的墙壁,嘴里的松子也忘了嚼。
众人的目光瞬间聚焦过去。不仅是西侧墙壁,南北东三面墙壁上的壁画也在同步消失。北侧那个孤独的黑色身影、东侧与他们身形重合的诡异图景、南侧工匠开凿山石的画面,全都如同潮水退去般隐没,只留下光秃秃的、泛着冷意的石壁。
整个石室的光线似乎都黯淡了几分,四根石柱顶端的火焰跳动得愈发急促,像是在抗拒着某种未知的变化。
就在所有旧壁画彻底消失的瞬间,东侧墙壁突然亮起一道柔和的青光。
青光从石壁深处渗透出来,在墙面勾勒出无数细密的纹路,最终汇聚成一片规整的文字区域。那些文字扭曲缠绕,既不像汉字,也不同于吴邪之前见过的东夏国文字,更像是某种活物的爪痕,带着一种原始而神秘的气息。
而南北西三面墙壁,则在同一时间浮现出新的图案――不是之前的叙事壁画,而是八幅独立的雕像壁画。
每幅壁画都以深沉的墨色勾勒,线条凌厉而精准,刻画的是八个姿态各异的人形雕像。有的手持青铜剑,剑指苍穹,周身环绕着雷电纹路;有的盘膝而坐,双手结印,掌心透出淡淡的光晕;有的背生双翼,面容狰狞,利爪紧握锁链;还有的俯身弓背,像是在聆听大地的声音,周身爬满了藤蔓状的纹路。
八幅壁画两两相对,分别嵌在三面墙壁上,眼神似乎都朝着石室中央汇聚,透着一股无形的压迫感。
吴邪的目光第一时间被东侧墙壁上的奇怪文字吸引。他缓步走过去,指尖几乎要触碰到石壁,却在最后一刻停住。那些文字像是有生命般,在青光的映照下微微蠕动,他盯着文字看了片刻,突然闭上了眼睛,眉头微蹙,脸上露出一丝思索与茫然交织的神情。
黎簇看着吴邪的样子,心里的疑惑更甚。他偷瞄了一眼那八幅雕像壁画,只觉得每一幅都透着股邪乎劲儿,尤其是那个背生双翼的雕像,眼神像是能穿透人的灵魂,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王萌则站在原地,警惕地观察着四周,双手始终放在腰间的工具包上,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黑瞎子靠在石柱上,指尖夹着的烟不知何时已经点燃,烟雾缭绕中,他的目光在吴邪、奇怪文字和八幅壁画之间来回扫视,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汪明月则放下了手电,凑到西侧墙壁前,踮着脚尖打量那幅手持青铜剑的雕像壁画。“这雕像看着挺威风啊,要是能搬出去卖了,估计能值不少钱。”她小声嘀咕着,伸手想去摸壁画,却被黑瞎子一眼瞪了回去。
“别动,这壁画邪门得很,小心把你吸进去。”黑瞎子弹了弹烟灰,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几分认真。
汪明月撇了撇嘴,缩回手,又转向东侧墙壁,好奇地打量着那些奇怪的文字,试图从中看出点什么,却只觉得头晕眼花。
就在这时,吴邪突然睁开了眼睛,眼神里的茫然已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笃定。他缓缓转过身,目光落在黎簇身上,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脱衣服。”
“啥?”黎簇怀疑自己听错了,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双手紧紧护在胸口,像是遇到了什么流氓,“吴邪你想做什么?!!!我就知道你不安好心!”他的脸瞬间涨得通红,眼神里充满了警惕和难以置信――这古墓里阴森诡异的,吴邪突然让他脱衣服,难道是想把他当成祭品?还是有什么更可怕的打算?
“噗嗤――”黑瞎子没忍住笑出了声,他靠在石柱上,笑得肩膀都在抖,扯了扯嘴角,带着浓浓的调侃意味说道,“别废话,让你脱,你就脱。吴邪还能吃了你不成?”
黎簇依旧一脸懵逼,他转头看向王萌,眼神里满是求助:“王萌哥,我没听错吧?他让我脱衣服?”
王萌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眼神里没有丝毫波澜,语气平淡地示意:“听老板的话,把衣服脱掉。”在他看来,吴邪的任何决定都有其道理,哪怕听起来再奇怪,也必然是为了应对当前的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