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来不及多想,松开周强,一个箭步冲到夏栀语面前。
他的脚尖挑起那颗手雷,顺势一踢。
手雷破窗而出,在半空中baozha。气浪冲进庙内,震落了一片灰尘。
周强趁这个机会,连滚带爬地冲出庙门。
门外,一辆卡车正等在那里。
冯军师坐在驾驶座上,脸上挂着无声的冷笑。
周强翻身上车,卡车绝尘而去。
楚站在破碎的窗棂前,看着远去的车影,目光幽深。
他没有追。
身后是受伤的夏栀语,是瑟瑟发抖的王一涵和顾清如,是还不知生死的阿建。
他转过身,大步走向庙外。
阿建躺在血泊中,奄奄一息。若非进化者,早已失血而死。
人还有气。
楚蹲下身,将阿建背起。
夏日的阳光洒落下来,照在这座破败的古庙前。石狮子残缺不全,门廊歪斜坍塌,青石板上到处是弹孔和血迹。
一人守一门,生死不退步。
楚背着阿建,一步步走进庙内。
第六境的感知像潮水一样涌入脑海,天地间的一切都变得清晰无比。
他能感受到夏栀语急促的心跳,能感受到阿建微弱的脉搏,能感受到远处那辆卡车正在逃离。
楚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
五指收拢,再张开。
一股澎湃的力量在体内奔涌,如长河入海,浩荡无垠。
他终于明白,那道屏障为什么存在。
人类的大脑,从来都不该如此平庸。
破庙大殿内,血腥味弥漫。
夏栀语将最后一支麻药缓缓推入阿建伤口周围的皮下组织。
阿建躺在供桌拼凑的临时手术台上,脸色惨白如纸。左肩处的创口狰狞外翻,断裂面参差不齐。血管受惊般回缩进了深层肌肉,神经束更是乱成了一团麻。
夏栀语手中的止血钳在那一片模糊的血肉中探寻,额头上全是细密的汗珠。
“不行……出血点太深,钳不住。”
没有无影灯,没有电凝刀,甚至没有足够的血浆。她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
楚站在一旁,此时他刚跨入第六境,体内气血尚未完全平复。
他注视着阿建的伤口,意念微动,眼前的世界骤然发生了质变。
原本混沌模糊的血肉,在他眼中被层层拆解。
他不需要显微镜,目光直接穿透了表层的皮肤和结缔组织。
他看清了阿建伤口深处,那些比发丝还细的毛细血管正在破裂渗血,几条痉挛的神经纤维像断掉的电缆一样裸露在外并在微微抽搐。
血液中,无数微小的血小板正以此为中心,艰难地堆叠、聚集,试图筑起一道微观的堤坝。
这种入微的观察力,不再是单纯的视觉成像,而是大脑对海量信息进行超高速处理后的直观投射。
“既然能视微尘,那这第六境便称作‘法眼’吧。”
楚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