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怀里的人手指动了下,指甲轻轻刮过他的手腕。
“别动。”他赶紧压低声音,“你现在要是睁开眼,我就得编理由解释为啥吐了这么多血。”
苏浅没应,但手指收了收,像是听进去了。
他松了口气,靠回操作台底座上。这一坐下去,全身骨头都叫唤。右手虎口那道疤又开始胀,像是有蚂蚁在里面爬。他摸了过去,用力掐了一下,疼得眼前一黑,但也清醒了些。
玉佩贴在胸口,已经不烫了,跟块普通石头似的。可他总觉得它还在动,像心跳一样,一下一下,隔着衣服敲着他皮肤。
“你老实点行不行。”他拍了下胸口,“刚才那一波够本了,别再来点什么隐藏任务。”
话刚说完,掌心突然一热。
他皱眉,把手伸进卫衣口袋,掏出那张母亲留下的黄边符纸。原本暗黄色的纸面,此刻边缘泛出一圈极淡的红晕,像是被什么东西染到了。
他盯着看了两秒,慢慢把它折好,塞进酸辣粉盒里,盖上盖子,再压回屁股底下。
“今天真是见鬼了。”他喃喃,“一个两个都给我发预警,能不能统一通知渠道?”
外面风又起来了,卷着烟灰打在脸上。远处通道口黑黢黢的,看不出有没有人埋伏。但他能感觉到,这场仗没完。先锋撤了,不代表主力不来。说不定人家就是等着他倒下,好一举拿下中枢。
“你说是不是?”他低头对苏浅说,“我猜接下来该放烟花了吧?烛九那种人,肯定喜欢搞点仪式感。”
她没回应,呼吸还是稳的。
他笑了笑,笑到一半喉咙又涌上一股腥甜,硬生生咽了回去。这时候吐血会影响士气,哪怕周围都是哑巴队友也不能露怯。
他抬起左手,轻轻覆在她抓着衣角的手背上。她的手冰凉,但他体温也不高,俩人凑一起反倒平衡了。
“再睡会儿。”他说,“外面还在放烟花,等放完了我叫你。”
其实外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但他不能让她醒。她要是醒了,看到他这副样子,八成就要挣扎着去查数据、调阵法,然后把自己再榨干一次。他见过她累到手抖还坚持敲键盘的样子,那不是工作狂,那是找死。
所以他骗她。
用最平常的语气,撒最稳妥的谎。
就像小时候他妈骗他说“泡面加蛋明天一定给你买”那样。
风穿过破洞,吹起一角焦黑的符纸,打着旋儿落在他脚边。
他看了一眼,没捡。
就在这时候,耳边传来一声极轻的响动。
不是脚步,也不是风。
是金属摩擦的声音,很短,像是有人把刀插进了鞘里,又慢慢拔出来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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