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土生下来的时候,正赶上一个丰收的年头,足足七斤半。
冯娘子的奶水可好了,他吮吸着,吃之前嚎啕大哭,吃之后就像醉了一样,闭着眼睛,圆鼓鼓的脸颊上带着满足的微笑。
即使睡着了,他也要在母亲的怀里,冯娘子抱累了,把他放下,他立马就醒,小手张着,嘴里急切的喊着含糊动静,委屈地撇着嘴,眼泪滚落,好像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他不喜欢任何人抱着,只喜欢母亲。
他想永远窝在母亲的怀里,守着他的粮仓,好像这辈子的幸福都在此刻。
他在三四个月的时候还认为自己和妈妈是一个人,在五六个月的时候会喊妈,七八个月的时候会有分离焦虑,一岁学走了要妈妈扶,一岁半会走了,就不肯走了,要妈妈抱。
他的小手一指,永远要你猜他的意思。
冯娘子牵着她的手,熬了多少个夜晚,一点点把一个婴儿,养成了一个小孩,然后,没有然后了。
孩子一受伤,母亲心中就会涌起无限的愧疚——我没保护好他。那种内疚自责像是被控制了一样,让人窒息,随着孩子逐渐长大,这种保护欲逐年递减。
冯娘子还没能脱离孩子,孩子就没了。
关知微拉不起来冯娘子,索性就陪她坐下了。
秋天真的很凉,尤其是傍晚,呼啸的秋风让人倍感寒凉,进屋也凉,在外也凉。
她把冯娘子拽到自己怀里,可惜她着着盔甲,盔甲是凉的。
好在冯娘子并不在乎,她只需要一个依靠,她发泄完了情绪,整个人都瘫软麻木。
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她看着自己的家成了废墟,看着邻居家成了废墟,看着她家的死人,看着满大街的死人,她忽然软弱地失声痛哭:
“我杀人了,小关,我杀人了!”
“没事,我也不是遵纪守法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