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君远自打得到这个口信,整个人就陷到焦虑当中。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关太师那边始终也没有调遣的命令,所以他也没动。
直到父子相见。
知君远见了他,先是行了一礼,接着疑惑不解地问:“父亲怎么来了?怎么没有镇守永安城?是太师有什么命令吗?”
知防回答:“三家联军围攻沿阳城,关知微被困其中,我要趁机抄了他们的后路,你来助我。”
知君远愣了一下,“那主君怎么没叫我去支援?”
他话一出口,就意识到了什么。
父子俩四目相对。
知防像一头饥肠辘辘的野兽,没有关知微在,谁都困不住这头凶兽了。
知君远眼含热泪,质问道:“父亲!你这是何举动呀!”
知防没有直接回答这句话,而是讲起了从前,“我从前十分敬佩那些公卿,风华绝代,学富五车,咳唾成珠,他们引经据典却丝毫没有卖弄之嫌,那份优雅,令人折服。”
“我甚至不敢渴求和那些公卿们一样,不敢直视对方。我出身寒微,大字不识几个,连兵法都是一次次冲杀总结出来的。甚至于前几天,关樟说了一句就是‘忽复学参军,按声唤苍鹘’,我不知其意,等他走后,问了身边的谋士,给我解释了一番。”
“他们说,参军与苍鹘是近来流行的参军戏,滑稽搞笑,戏中有两个固定角色,参军是被戏弄、出丑的蠢角,而苍鹘则是机灵调笑的主角。这篇戏在市井当中颇受好评,在百姓的印象里,武官形象可以被拿来消解和取乐。”
“我是武人,粗豪、少文、愚钝。”
他话锋忽然一转:“然而那些世家用满腹经纶,来拍我的马屁时,我就知道他们不过如此!”
知君远颤着声音:“父亲!”
知防斩钉截铁道:“我得先拥有,才能够去轻视。权力、地位,我必须要拥有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