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弦沉默不语。
    阮凤歌看着元弦,似乎并不打算催促他,在她心里,已经有八成的把握认定面前的男人就是阮辰飞。
    哪怕容貌看上去没有半分相似,但是身上的气息不会错的。
    “阮将军,元某明白你希望当初阮家儿郎有人活下来,但这不是你故意让我承认这个身份的理由。”过了好半晌,到底还是元弦打破了沉默,“对于元某来说,元某虽然佩服将军府,但也觉得将军府的行事风格太过古板,那样的朝廷有什么值得效忠的?”
    这话,怕是差点就说将军府的人太傻了。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元弦不等阮凤歌说话就再次开口道:“元某实在想不通,在明知道有人要害自己的情况下,还要替那样的人守着天下,值得吗?”
    “不是替某个人守着天下,是替东炎的百姓。”阮凤歌看着元弦,沉声道:“我们将军府从不是愚忠之人,我们能做的就是避免百姓饱受战乱之苦而已。”
    他们不是为了皇上,也不是为了朝廷,而是因为他们的背后是东炎的百姓,所以不能退。
    “那又如何?”元弦嗤笑一声,好像瞧不上阮凤歌所,“你们护着的东炎的百姓又能帮你们什么?将军府出事的时候,那些百姓除了会惋惜一声,又能做什么?他们改变不了你们将军府被灭门的惨剧,也改变不了狗皇帝竟然还要让你来带兵出征的事……”
    “四哥。”就在元弦愤愤不平吐露心声的时候,阮凤歌突然开口打断了他的话,“若是你想反,可以告诉我,你怎知我不是站在你这一边?”
    元弦所有的愤怒好像被人直接一盆水浇了个干净。
    他的眼眶慢慢发红,却死咬着后牙槽,不肯开口,好像一开口,他所有的坚持都会功亏一篑。
    “四哥,其实先前我跟晏知商量过,本以为那条山路之所以会出问题就是有人想要害我。”
    阮凤歌自顾自的继续说道:“结果现在我才知道,你是想阻止我来这里对吗?或者说,你从一开始就想把我困在那里,然后让我安安稳稳回到京城,那样至少不会有危险,可是四哥,我是背负将军府的荣光而来的,若是我不战,那到时候如何面对祖母?”
    “这跟你没有关系!”元弦突然就忍不住了,他双眸赤红,好似强忍着巨大的悲伤,以至于他的声调都变得有些尖锐,“阮凤歌,你一个傻子,到底为什么要承担这些不属于你自己的事情?好好做个傻子,安安稳稳地度过这辈子难道不好吗?为什么要逞强?”
    “四哥。”阮凤歌听到这番话,终于忍不住自己的泪水,不顾一切地扑到了对方的怀里,“四哥,你还活着,真好……”
    元弦咬着牙,脖颈间青筋迸发,可最终他的手还是落在了阮凤歌的头上。
    “你这丫头……”长长的叹息声落下,元弦终于承认了自己的身份,“为什么跟你姐姐一样不听话啊……”
    两个人就这样默默地流泪,谁也没有再开口。
    对于元弦来说,在看到阮凤歌的那一刻,他的心差点直接就跳了出来。
    那个瞬间,他甚至以为那个英姿飒爽的阮长音根本就没有死。
    但是经历过那么多事情以后-->>,元弦早就练就了处变不惊的本事,所以他生生忍下了激动的情绪,想要装作陌不相识的样子打发走阮凤歌。
    可惜,终究还是徒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