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晚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她今天早上确实用了新的栀子花味香皂,但味道很淡,连她自己都快闻不到了。
“你的嗅觉挺灵。”她语气依旧平淡,却转身开始整理器械,避开了林燃的视线,“不过监狱医院里,还是多关心自己的伤比较好。”
“也是。”林燃站起身,手臂上的包扎很妥帖,几乎不影响活动。他走到门口时,忽然回头,声音压低了些,“对了苏医生,如果晚上伤口疼得睡不着,能申请再来看看吗?”
苏念晚转过身,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两秒。这问题越界了,但问得又很自然,像是真的在咨询医疗问题。
“有紧急情况可以报告值班管教。”她官方地回答,却在林燃眼中捕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那笑意里没有轻浮,反而像是一种心照不宣的试探。
“明白了。”林燃点点头,被狱警带出门。
门关上后,苏念晚站在原地,看着那扇门,手指无意识地摸了摸白大褂的口袋。里面装着一小包栀子花香皂,是上周姐姐探监时偷偷塞给她的——监狱里不允许用带香味的个人用品,但她实在受不了这里永远散不去的消毒水和体味混杂的气息,就偷偷留下来了。
那个叫林燃的犯人怎么闻出来的?
而且,他刚才看她的眼神,不像其他犯人那种赤裸裸的觊觎或卑微的讨好。更像是在观察,在评估,就像她平时观察病人症状一样。
苏念晚摇摇头,把念头甩开。在这里工作两年,她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不要对任何囚犯产生多余的好奇心。
她坐回电脑前,打开林燃的病历页面。屏幕上显示着基本信息:林燃,20岁,运输毒品罪,刑期十年。入狱时间不到一个月。
光标在诊断栏闪烁。苏念晚敲入“多处软组织挫伤,浅表切割伤”,保存,退出系统。
窗外传来监狱操场的哨声。她看了眼墙上的钟,下午三点。
诊疗室里又只剩下消毒水的气味,和她身上那缕几乎要被完全掩盖的、淡淡的栀子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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