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诸猛吸一口气,喉咙发出短促“嗬”声,瞬间睁开双眼。
映入眼帘是熏得发黑的茅草屋顶,一根歪斜房梁上挂着蛛网,身下硬得硌人的木板,薄薄稻草散发着霉味。
空气里弥漫着潮湿土腥气,混合着某种劣质香烛燃烧后的余味。
居诸缓缓坐起来,心脏在胸腔重重撞一下,随即脑中塞入一堆记忆。
山村…孤女…吃百家饭…怯懦…山神娶亲…
每十年村里会选适龄少女,穿上嫁衣送入石屋,快则次日,慢则一月,就会“安然睡去”
昨晚原主蜷缩在这张破木板床上,听着窗外风声鬼哭狼嚎,恐惧摧毁心脏,呼吸一点点微弱下去,直到彻底沉寂。
居诸撑着粗糙草垫坐起身,往自己身上拍张净身符,从里到外干干净净,衣服更是没有一丝褶皱。
门外传来杂乱脚步声,还有带着某种诡异兴奋的交谈声。
“时辰快到了!”
“这次是居诸吧!命苦哟~”
“少说两句!”
……
居诸赤脚踩在地上,墙角放着破水缸,走过去低头看,水面映出一张过分消瘦的脸,眼下青黑,面容疲惫恍然。
门外脚步声停住,紧接着几下不轻不重的敲门声。
“居诸,村长叫大伙儿去祠堂。”
一个妇人粗哑声音响起,没期待回答,也没想过门会开。
“吱嘎~”
居诸拉开漏风木门,门外三个妇人吓得往后跳。
为首是村里负责浆洗的周婶,脸膛黑红,手指关节粗大。
后面两个年轻些,眼神躲闪,不敢正眼看她。
更远处稀稀拉拉站着些村民,男女老少都有,朝这边望着,眼神复杂又很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