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反差感,让热芭忍不住想笑,却又不敢打扰。
徐澈端着一碗热腾腾的奶茶,凑过去扫了一眼作业本。
“这一题,设未知数x,移项,变号,嗯,做对了。”
哈琳倩秀眼睛亮晶晶的。
“你看得懂?我阿爸看这个就像看天书,只会挠头。”
徐澈放下奶茶碗,伸手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
“那是,怎么说我也是上过大学的人。”
“不错啊,这么复杂的应用题都能全对,看来你不光骑马厉害,脑瓜子也灵光。”
得到夸奖的哈琳倩秀傲娇地扬起小脸。
“那是当然!我是我们班骑马第一,也是数学第一!”
“老师说,只要我好好学,将来能去大城市读大学!”
“那是必须的。”
徐澈笑着回应。
坐在一旁的热芭却有些坐立难安,她的眼神时不时飘向帐篷外,那小巧的鼻翼微微耸动。
终于,她忍不住凑到徐澈耳边。
“徐澈,他们家的羊,多不多啊?”
徐澈一愣。
“你问这个干嘛?”
“我怕不够吃啊!”
热芭一脸认真,掰着手指数道。
“你看,咱们两个人,加上大叔一家,还有那些帮忙的叔叔们,这一只羊够吗?”
“要不再去买一只?我出钱!”
徐澈看着满脑子只有烤全羊的顶流女明星,无奈地扶住额头。
“热芭,你能不能有点出息?人家小姑娘在跟你谈理想,谈未来,谈数学,你倒好,满脑子都是孜然和辣椒面?”
帐篷帘子被一只粗糙的大手掀开。
哈克和泰气喘吁吁地立在门口,手里紧紧攥着两根粗麻绳。
绳子另一头,两只膘肥体壮的大公羊正不情不愿地顶着牛劲,蹄子在地上刨出两道深沟。
“哎呀,让贵客久等了!这俩畜生,比野驴还倔!”
和泰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满脸通红地致歉。
“本来想让丫头去路口接你们,谁知道这羊跑得没了影,我这一追就忘了时辰,差点把正事给耽误了。”
“不碍事,这不刚好赶上饭点吗?”
徐澈起身帮着把羊拴在门外的木桩上,目光却被不远处的一幕吸引。
那匹枣红马打了个响鼻,正在啃食草根下的嫩芽。
没有马鞍,没有脚蹬,光秃秃的马背。
“这马一直没上鞍子?”
哈琳倩秀把作业本一合,蹦跳着来到马旁,小手熟练地在马脖子上顺毛。
“还要什么鞍子?那是老年人才用的东西,我和它心意相通,夹紧腿它就知道往哪跑。”
徐澈眼神微凝,十来岁的年纪,骑光背马还能玩出海底捞月,这放在古代就是天生的骑兵苗子。
“好天赋。不过现在草原上的刁羊’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以前的刁羊,那是真刀真枪跟狼群抢食。”
“骑手们一边狂奔,一边要把活生生的野狼从地上抓起来,或者是猎杀后的狼尸。”
热芭听得入神,忍不住裹紧了身上的披肩。
“那现在呢?”
“现在野狼成了国家保护动物,谁敢动?”
“哈克族为了保留传统,把狼换成了羊,后来觉得摔打活羊太残忍,容易把羊弄死弄伤,干脆就改成了羊皮囊或者玩偶。”
“现在的刁羊,更多的是一种竞技体育,少了血腥味,多了观赏性。”
“原来是这样。”
热芭恍然大悟。
“真是长知识了,文明在进步,但血性还在。”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