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澈回头扫了她一眼,那眼神仿佛在关爱智障儿童。
“篝火晚会?你想得挺美。几万人围着火堆转,那叫火灾隐患现场。”
“现场的各位,以及屏幕前的观众朋友们。接下来的表演,温度有点高。”
“人群密度大,请大家看护好自己的财物,更要注意安全。”
“前排观众,听从工作人员指挥,向后退十米。”
话音刚落,刚才还在端盘子的传菜员瞬间化身安保。
拉起警戒线,有条不紊地组织人群后撤。
高台上。
为首的一位老人,满脸沟壑纵横。
他叫黎咏德,这一行当里的最后一位掌勺人。
他赤着古铜色的上身,肌肉并不饱满,却透着一股子韧性。
老人看向台下黑压压的人群。
这辈子,他从未见过这么多观众。
“起――!”
徐澈站在阴影中,对着音响师打了个手势。
新歌,《凤凰火》。
“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
伴随着徐澈充满爆发力的歌声,黎咏德手中的柳木勺舀起一勺滚烫的铁水,向着高空用力抛去!
与此同时,旁边的徒弟挥舞着木板,用全身力气击打在那团赤红的液体上。
那一勺高达1600度的铁水,击打成千万颗微小的粒子。
在高空中炸裂绽放。
金色的雨。
那一瞬间,漆黑的夜空,无数金色的花朵在空中盛开。
这哪里是什么烟火?这是把天上的星星揉碎了洒向人间!
“确是,凡铁也能生辉――”
徐澈的声音直击人心。
大屏幕上,画面流转。
泛黄的史料记载着这项技艺的源头。
千年前,富贵人家燃放烟花庆贺新年,而穷苦铁匠买不起火药。
便从炼铁炉中舀出铁水,击打向天,以此祈求来年风调雨顺。
这不仅仅是视觉的盛宴。
更是底层劳动者在苦难中开出的最绚烂的花。
我要哭了!这居然是铁水打出来的?
太美了,这种原始的生命力,真的秒杀一切特效!
这是非遗?如果不说,我以为这是什么神仙法术!
富人放烟火,穷人打铁花,徐澈这歌词写得我头皮发麻。
台上,黎咏德挥舞木板的动作越来越快。
每一次击打,都有无数金花在他头顶绽放。
滚烫的铁屑擦着他的皮肤落下,他毫无知觉。
老人浑浊的眼中,此刻蓄满了泪水。
没人知道他守着这门手艺有多苦。
也没人知道,就在半个月前,他还在为找不到传承人,买不起煤炭而发愁。
直到那个年轻人找到他,说要给他一个舞台。
一个万众瞩目的舞台。
“娃儿们,打!给我狠狠地打!”
黎咏德嘶吼着。
将一勺又一勺铁水抛向天际。
火龙腾空,金蛇狂舞。
那漫天的金红,映照在每一张仰望的脸上,也映照在热芭震撼的瞳孔中。
她捂着嘴,看着台上的徐澈,心脏跳动。
这一刻的徐澈,狂妄肆意,却又温柔得一塌糊涂。
最后一声鼓点落下。
漫天金雨缓缓消散。
徐澈并没有像往常那样等待欢呼,也没说任何结束语。
他趁着所有人都还沉浸在刚才的震撼中,一把拉住还在发呆的热芭。
“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