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徐澈叹了口气,把胳膊往回抽了抽,没抽动。
这妮子,怎么跟个八爪鱼似的。
“怕了你了。歌还没写全,只有个大概的调子,等我这两天把词填完,第一个唱给你听,行了吧?”
热芭的大眼睛在夜色里弯成了月牙。
她就知道,这男人吃软不吃硬。
“一为定!谁反悔谁是小狗。”
只要把这事儿挂在嘴边,就不怕徐澈这条咸鱼翻身游走。
这首新歌,她是赖定了。
本想着在宋大叔这桃花源里多赖一天,哪怕是为了那顿传说中的贴饼子。
或者是为了见见大叔口中,那双儿女沾沾喜气。
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
正午的日头毒辣。
瓜田里的藤蔓蜿蜒交错。
一声惊呼打破了知了的聒噪。
徐澈回头,只见热芭跌坐在垄沟里,精致的小脸皱成了一团。
手里还死死拽着个滚圆的大西瓜,不撒手。
“脚滑了?”
徐澈走过去,蹲下身捏了捏她的脚踝。
原本纤细白嫩的脚踝,肉眼可见地红肿起来。
热芭可怜兮兮地盯着徐澈。
徐澈二话没说,转过身,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上来。”
热芭愣了一下,随即乖巧地趴了上去。
双臂环住那宽厚的脖颈,脸颊贴在他背上。
一股淡淡的皂角香钻进鼻孔,竟然意外的好闻。
等到徐澈背着热芭回到小院时,正端着簸箕喂鸡的周婶子手一抖,谷粒撒了一地。
老太太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打转。
最后落在热芭那个不太自然的姿势上。
“哎呦我的乖乖,你们这是咋闹的?年轻人精力好是好事,可这也太那啥了吧?”
热芭秒懂,把头埋在徐澈背上装鸵鸟。
徐澈哭笑不得,这婶子的脑回路怎么比网友还野?
“婶儿,您想哪去了。她是下地摘瓜,不小心崴了脚。我看这肿得厉害,得带她回去看看,怕伤着骨头。”
这时,宋大叔也从屋里走了出来,看着两人这副模样。
“伤得重不重?要不让你婶子拿点红花油给揉揉?”
“不了叔,还是去医院拍个片子放心。这次就没法陪您吃团圆饭了,等下次,下次我们一定专程再来。”
宋大叔虽然失落,但也知道轻重。
“行!那你们路上慢点。这大门永远给你们敞着,想吃这口野味了,随时回来!”
黑色越野车在盘山公路上疾驰。
副驾驶上,热芭那只肿得像猪蹄的脚搭在中控台上,手里还要着冰袋。
按理说伤筋动骨一百天,普通姑娘这会儿早就哭爹喊娘了。
可这位倒好。
“徐澈,刚才那个转音我觉得可以再高一点……”
“还有那个副歌部分,我想加一段哼唱,你觉得怎么样?”
徐澈斜睨了她一眼,满脸的不可思议。
“我说热芭同学,您这脚都肿成发面馒头了,还有心思琢磨歌呢?这就是顶流女明星的职业素养?”
“那当然!歌是命,脚是病,命比病重要!”
热芭理直气壮。
“再说了,不是有你在嘛。”
徐澈摇摇头,脚下油门却踩深了几分。
到了镇卫生所,一番折腾,拍片,检查。
万幸,没伤到骨头,只是软组织挫伤,医生开了点药,嘱咐静养几天。
徐澈这才松了口气,重新把这只身残志坚的考拉塞回车里,直奔海边小屋。
回到恋爱小屋。
徐澈把热芭安顿在沙发上,转身从角落里翻出了那把落灰的民谣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