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谢骁就开车带着温莞还有苏秀荷去了城西一个不起眼的胡同。
里面有个独门小院,住着一位从军区总院退下来的老中医,姓秦,最擅长的就是调理妇科。
下了车,苏秀荷就局促地站在车边,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谢骁还有任务在身,从驾驶窗探出身对温莞交代:“你们先看,看完给我单位打电话,我尽量来接,如果我没空,我让周小柱来接你们。”
“你忙你的,我们看完自己回去也不远。待会我正好带秀荷嫂子逛逛。”温莞知道谢骁还有工作,也不想耽误他。
谢骁没再多说,发动了车子。
温莞转身往前走,苏秀荷安静地跟在她身后半步远的地方,低着头,像个心里藏着事的小媳妇。
她既盼着这老中医真能看出个名堂,又怕听到什么更绝望的消息。
温莞似乎知道她心中所想,自然地挽起她的胳膊。
“秀荷嫂子,走吧,就是这儿。这秦大夫,是谢骁打听了好些人才问到的,医术很好。”
两人进了小院,外头看着不起眼,里头却别有天地。
院子收拾得干净利落,几盆花草挨墙摆着,绿油油的,衬得小院清静又雅致。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正坐在院里的摇椅里轻轻摇着。
听着脚步声,老太太才缓缓睁开眼,目光清明,直接落在了苏秀荷身上。
苏秀荷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下意识地想往后缩。
温莞在她背后托了一下,主动开口:“秦大夫,您好,我们是昨天电话跟您约好的,冀北军区来的。”
“嗯,知道了,进来吧。”
屋里陈设简单,空气里隐隐有股草药味儿。
“你们是谁要看?坐下来吧。”秦大夫先坐下,随即指了指桌前的方凳。
“是我。”苏秀荷拘谨地坐下,双手规规矩矩放在膝盖上,脊背挺得笔直。
“手。”秦大夫简意赅。
苏秀荷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慌忙把右手腕搁到桌上紧张得大气不敢出。
诊脉的时间格外漫长。
秦大夫闭着眼,手指时不时动一下。
温莞静静坐在一旁,没有出声打扰。
过了好一会儿,秦大夫睁开眼,又看了看苏秀荷的舌苔。
“月事是不是不准?来的时候小腹坠痛,手脚冰凉?”
苏秀荷脸腾地红了,从喉咙里挤出一点声音:“……嗯。”
“宫寒血瘀,肝气郁结。”秦大夫简意赅,下了论断,“你这身子,是常年思虑过重,加上底子损了,耽搁久了,想要孩子确实难。”
苏秀荷听得心头一沉,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这跟她之前医生说的差不多。
看来,她这辈子真的跟孩子无缘了……
秦大夫拿起笔,一边写方子一边瞥着她:“先别忙着哭,把身子哭虚了,就算华佗再世也帮不了你。”
苏秀荷一听,眼泪倒是憋回去不少。
“大夫,您的意思是,我还能生孩子?”
“能!”她把写好的方子往前一推:“按这个吃,按时来复诊。”
“能?”苏秀荷直愣愣地盯着老太太的嘴,生怕自己听错了。
“能是能,但你要记着,药是辅助,关键在你自个儿。你这心结得打开,总这么憋着,郁着,吃再多药也是治标不治本。”
苏秀荷也连忙接过方子,讷讷地道谢。
这些话,以前没人跟她说过。
婆家总怪她肚子不争气,她也早把所有的苦水都咽进了肚子里。
日子久了,她自己都习惯了。
看诊完,两人默默走出胡同,重新回到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