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出了叶府,并未去往皇城司或府衙,而是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夜色,回到了自己的府邸。
卧房内,烛火跳跃。
那包有毒的岩茶被人摊开晾在了桌上。
“陛下将此事交由我们私下查办,是不想叶家之事闹得满城风雨。”段景曜指尖轻叩桌面,眸色深沉,“我没见过这毒,官面上的渠道怕是查不出结果。”
楚昭云颔首,眉宇间带着思索后的清明:“下毒者心思缜密,府上半点痕迹也没有留下。好在你在汴京经营多年,也不是全无路子!”
段景曜也是这般想的,陛下不想让旁人知道叶家的事,皇城司和府衙的人不能用,但他手底下还有其他人。
“昭云,你去休息,我去查。”
楚昭云打了个哈欠,和衣躺在了床上。她迷迷糊糊睡着,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忽然听见一声微不可察的推门声,她立即起身,思绪瞬间清明。
“是我。”段景曜轻声进了卧房,“吵醒你了?”
“我睡了多久?”
“一个多时辰。查到了,这是供词。”段景曜说着话,递给了楚昭云一张纸。
“很好。”
楚昭云松了口气,叶家的案情不算复杂,有嫌疑的人也不算多,唯一难点便是盛仁帝给的时间太少了。幸好段景曜手下还有人可用,如此一来查完此案,也好顺理成章讨赏了。
她想了想,又问段景曜:“宫里是不是……”
“放心,我都安排好了。”
楚昭云轻轻点头,段景曜办事她是一万个放心,她强制他闭眼小寐了半个时辰,两个人就赶往了叶家,到叶府门口时,天光已亮。
对城中众人来说,平平无奇的昨夜不过是个安眠的夜晚,但对叶府来说,说是家毁人亡也不为过。
两人到灵堂时,黄内侍正在门口打瞌睡,段景曜塞给了黄内侍一个荷包:“有劳。”
黄内侍清醒过来:“段大人这是哪里话,这是老奴的分内之事。叶家人一整夜都在灵堂里等着呢,倒是安静得很。”
楚昭云大步流星进了灵堂,她一露面,叶家人登时从瞌睡中清醒。
叶鹤年声音沙哑:“楚大人……”
“可以办后事了,至于凶手……您是否亲自过目这份供词?”楚昭云双手递出供词。
她等了片刻,片刻后叶鹤年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
他颤颤巍巍地接过供词,年迈的他双眼辨字的能力似乎开始退化,他盯着供词看了很久,努力辨别着纸上的字。
终于,他一字一句读完后,一不发地把供词还给了楚昭云。
楚昭云已经无心去观察叶家众人的反应了,她查清了案子可以交差了,至于叶家怎的处置真凶,是叶家的事。
或者,是盛仁帝的事。
她转身看向黄内侍:“黄内侍,咱们进宫。”
“……”黄内侍一愣,他心里憋着一口气,不上不下地堵着难受,因为原本他想着楚昭云会当众把凶手揪出来,他还想看凶手是怎的痛哭流涕、追悔莫及,谁料楚昭云要立即进宫……
在回宫的路上,黄内侍最终还是憋不住问道:“楚大人,凶手究竟是何人?是叶致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