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沙尘暴过去了,而是它丫的不会停了,都他娘的半个时辰了还没过去。
谢氏用挡板护住前面的门帘,可左右两侧的帘子被狂风吹起,沙子呜地倒灌进来,谢氏不得不抓着帘子向下按,可毕竟是柔弱女子,也没见过这个场景,更被沙尘直撞在娇嫩的脸色,很疼。
哪怕是喊了几声,也不见有人来帮忙,谢氏索性伏在马车里,任由沙尘灌入。
庄明达站在车窗外,贴着马车对着里面喊道:“大郎,用身体挡住窗,你娘身体不好,可不能吸入太多沙尘。”
庄氏咳得厉害,好在孩子争气,加上庄明达护住了一个车窗,虽然外面风沙巨大,漫漫无边,可里面相对还好。
宁行知围着马车检查过后,听到了里面传来了孩子的哭泣声。
这场景,吓坏了孩子。
鬼哭狼嚎已不足以形容,它就像是无数的恶魔,敲打着车窗,一瞬都不会停下来。
曾三省趴在马车底下,手中牵着马缰绳,正悠闲中,马匹突然受惊,猛地拽了下,曾三省一下子被拖出去半个身子,赶忙用脚勾住马车,马车猛地一个摇晃,惊得里面的人不知所措。
好不容易控制了战马,曾三省眯着一条缝的眼睛看着周围,视野压根看不到五十步开外。
这就是沙尘暴!
听说西北之地,沙尘暴很多,一年要有很多次!
不过据史书记载,有些沙尘暴“折木飞沙走石,六日始息”,咱们运气该不会不太好,遇到连续几日的沙尘暴吧?
不停歇的沙尘暴,压得许多人喘不过气来,尤其是马车中的妇孺更是惶恐不安,情绪濒临崩溃。
好在又过了一个时辰,沙尘暴终于小了下来,视野也逐渐开阔,可以看到二百步开外。
张游至不等吩咐,牵马过来,飞身而上,喊道:“检查家眷,如有受伤、身体不适的,招呼医学院的弟子。”
解缙起来,看向乱糟糟的马车,谢氏还伏着身,惊了下,赶忙喊道:“淑琬!”
谢氏曹淑琬这才抬起头,摇去头上的沙尘,看着衣襟褶皱处全都是沙子,叹了口气,侧头对担忧的解缙道:“今日黄沙迎妾来,他日,愿春风抱君归。西北未到,可这下马威已经来了。”
解缙松了口气,刚想说什么,就听到一声刺耳的呐喊。
“这是什么鬼地方,为何要去西北挖什么石油,我要回去,回杭州!”
庄氏没了往日的端庄与温和,只觉得无尽的委屈。
庄明达脸色有些苍白,赶忙劝:“说什么胡话,我们都已经到了这里,再走一千里就能到张掖,后面可以安顿下来。”
庄氏不想听这些,情绪失控:“还有一千里?我们到底走过了多少个千里?这一路上的颠簸,你想过孩子吗?想过我们吗?妾身不明白,你好端端的一个进士,不去争夺什么入仕的名额,偏偏要去挖石油,还要去如此荒芜之地!”
“我不管这些,回杭州,现在就回!这个罪,妾身受够了,这个苦,也该到头了。为了孩子,为了我们,你不能一意孤行,只顾着自己!”
庄明达嘴角哆嗦。
这个女人是官宦之女,没有寻常女子的逆来顺受,她有自己的脾气,发起火来,自己确实也够受的。
可都到了这里,那么多人都看着,如何能回?
曾三省、宁行知等人不知如何是好,这种事,有些家事的成分在里面,不方便插手,而且一旦介入其中,那庄明达的颜面往哪里放,一个个男子汉都是要脸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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