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雨还在下，两人站在路边，来往的车灯偶尔扫过，映出她们湿透的衣服和苍白的脸。

“我不是想管你。”

陈杳的声音哑得厉害，雨水顺着脖子往衣服里灌：

“我是担心你。你要是缺钱，我可以给你，多少都可以。但你得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橙子抬眼望向她，嘴唇翕动了几下，最终还是垂下头。

“没怎么。”

“我之前就和你说了，我是想换个有电梯的房子，我妈爬楼太累了。”

陈杳盯着她湿透的发顶，知道再问下去也问不出什么。

雨水顺着裤腿往下淌，鞋子里全是水，风一吹，她冷得叹了口气，拽着橙子把她往车里拉：

“先上车，别淋感冒了。”

橙子看着陈杳被她气得胸脯起伏，窒息似的望着她，她是想安慰陈杳的。

她张嘴想说话，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说不出话，发不出声音，也笑不出来，明明是想弯起唇角，眼尾却落下泪来。

于是橙子没再挣扎，任由她拉着坐回车里。

两人浑身湿透，把座椅套都洇出深色的印子。

“你还能不能开车？”

橙子点头：

“我先送你回家。”

“嗯。”

“今晚是我冲动了，我不该过问你自己的事，抱歉。”

橙子笑容完全维持不住了：

“对不起杳杳，我也有问题。”

陈杳没回头，只是望着车窗上自己模糊的倒影，那倒影随着雨水滑落，慢慢地，变成了夜色里若有若无的雾气，像极了此刻的心情。

陈杳又说：

“你没做错什么。”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近乎疲惫的平静。

车子在半山别墅门口停下，雨势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

陈杳推开车门，雨水瞬间扑了满脸，她却没有躲，只是站在车边，看着橙子的脸。

“上去吧，别感冒了。”

陈杳：

“等下。”

她疾走两步，突然弯腰，从家门口的储物柜里拿出一把伞，塞到橙子手里。

“你也快回去吧，阿姨还等着呢。”

......

陈烬尧听到解锁声时往外走，玄关感应灯亮了。

他一抬眸，就看见陈杳坐在客厅沙发最边上，头发湿哒哒的贴在背上，听见门响，也没有回头。

“怎么淋成这样？”

陈烬尧瞳孔骤然一缩，他快步走过去，伸手摸她额头，又掀开她湿头发看脸色：

“冷不冷？”

“快去换衣服。”

陈杳没躲，就着他的手蹭了蹭脸颊：

“小叔，我和橙子吵架了。”

客厅里只开了厨房那盏暖黄小灯，光线斜斜照过来，映出她鼻尖的水光。

陈烬尧转身去卫生间拿毛巾，回来时把她整个人裹住，用力擦她的头发：

“吵架能吵到淋雨？”

陈杳细细地将傍晚的事儿讲了一遍，又把脸埋在毛巾里，声音闷闷的：

“我就问她那九千万哪来的，她非说是中彩票和兼职，谁能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