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需要她的回应。
而她,也给予不了他回应。
姜遇棠纵观自己的人生,对于那些伤害过她的人,无论是谁,一旦下定决心抽离,那就绝对不会回头,更不会在他们痛哭流涕的时候给予原谅。
唯独谢翊和,本该是散场的结局,却直到现下还有交集……
江淮安在无人宽敞的课室内,叹息了一声。
“作为你的朋友,即便我很想要给你提出有效建议,可觉得好像说什么都没用,我不会劝和,你的态度,就是我的态度。”
姜遇棠回神,点了点头,用手揉了揉脸颊,和江淮安一同下了楼。
夜阑时分,济世堂的大堂内静得出奇,微弱的烛火亮在柜台,映在那双漆黑的桃花眼,精准朝着楼梯口看来。
谢翊和先出声,“你们忙完了?”
姜遇棠在他沉静的注视下,轻嗯了一声。
“总算是忙完了。”
“是啊,饿死了,我去后院找点吃的,你们也早些回去吧。”
江淮安伸了个懒腰,接话说道。
北冥使臣团离开了之后,他不想住在皇宫,便入住在了济世堂的后院。
究竟是年轻康健的身子,江淮安忙活了这么久,眉眼明亮,精神头好的还是不行,神采奕奕,青色修长的衣衫没有一丝褶皱,迈开了轻松的脚步。
反观谢翊和,活人微死的状态,年纪轻轻一头白发,面庞上是掩藏不住的倦怠,回去之后还要施针喝药,给他的芝麻糖都舍不得吃留存着。
看着他那发歪的衣襟,有种自家小孩没跟上大队伍的错觉,姜遇棠凭空生出几分怜爱,走了过去帮他正了下衣冠。
“累了吧?我们也回去。”
谢翊和的身子一怔,还是由着她来了。
他的狭眸深眯,莫测地端详了胸膛前的小女人几许,促狭地勾起了苍白的唇角,反手轻捏住了她的下巴,沉声道。
“你这是把我当成你儿子来看待了?”
暗沉沉光线中那洞悉一切血色的眼神,透过了姜遇棠的双目,投入了她的内心,呼吸都跟着停滞了下。
下巴是微凉的触感,四目相对,姜遇棠一脸坦然,缓声道,“我不介意你叫我一声娘。”
谢翊和倏然间笑了,有时候心跳加快,都不知道是对她心动,还是被气的了,真有她的。
他顿在原地,喟叹了一声,手从姜遇棠的下巴,改揉起了她整理的头发。
然后,面无表情很酷地先行出了济世堂。
接着在台阶下等人。
姜遇棠好笑摇头出去。
外头的天色已然是完全黑了下来,长街上行人三三两两,身影稀疏。
偶有几辆马车路过,是浮华和热闹褪去后的静寂,微凉的空气中带着的是独属于夜晚冷清的气息。
枝丫的黑影从旁人家的院墙横斜了出来,他们并排行走,随便闲谈着,一同朝着公主府的方向而去。
毫无营养的话题,姜遇棠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着,低着头踩在了青石板的方块内,注意着不要踩到线,踩到线就是她输了,是她走路时乏味的小把戏。
忽地,对面街道有人打马横冲而来,姜遇棠刚想要朝着街内躲避一下,腰间就忽然先多了一只大手,身子腾空了下。
浅淡的沉木香袭来,短暂的接触,悬空的双脚稳稳落地,谢翊和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