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
话到嘴边突然顿住,原本该是血肉模糊的创面下,竟隐约露出些黑色的絮状物。
黏连在伤口边缘,像是某种刻意植入的异物。
她下意识凑近,鼻尖几乎要碰到他后背,发梢扫过他腰侧时,听见他呼吸忽然加重。
胸腔里传来低沉的震动,像头被触到逆鳞的困兽,却偏偏纹丝不动,只任由她指尖轻轻拨开结痂。
但她现在的确是没心思去琢磨其他的。
只认真地盯着伤口。
果然,在两道鞭痕交错的凹陷处,藏着几缕混着脓血的黑色丝线。
正以肉眼难察的速度往皮肉里渗,边缘的皮肤泛着不正常的青紫色,分明是被某种药物侵蚀的痕迹。
她喉头发紧,指尖悬在半空不敢落下。
那些本该狰狞的鞭痕,细看之下竟没有正常伤口的红肿溃烂。
反倒像是被人为遏制了愈合,每道伤痕的走向都精准避开了大血管,却在皮下埋了这刁钻的“阻碍”。
“伤口不对劲?”
傅九枭忽然转头,侧脸在光影里切出冷硬的下颌线,眼尾微挑时,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
话音才刚刚落下,他忽然抬手扣住她手腕,掌心的茧子擦过她脉搏处。
滚烫的触感让她猛地抬头,却撞进他眼底翻涌的暗潮。
方才还漫不经心的眸色此刻沉得像深夜的海。
林星晚这才惊觉,两人靠得极近,近到能看见他后颈处未剃干净的碎发,听见他胸腔里沉稳却略快的心跳声。
酒精棉球不知何时掉在了床单上,她另一只手无意识地攥紧衣服下摆,指腹触到布料上的褶皱。
莫名想起方才弯腰时,他后背肌肉随呼吸起伏的频率,像某种隐秘的韵律,此刻竟在她脑海里反复回放,烫得她耳尖发红。
“伤口里……有东西。”
她强迫自己冷静,指尖轻轻点了点那道渗着黑丝的鞭痕。
“不是普通的外伤,有人在伤口里下了药,阻碍愈合,还在侵蚀血管。”
没想到,傅九枭的脸色没有任何变化。
对这件事,竟然不觉得意外。
“你早就猜到了,还是已经察觉出来了?”
林星晚咬了咬唇,指尖捏着衣服的力道加重。
消毒水的气味在空气中弥漫。
傅九枭缓缓松开她。
“不过是用惯的把戏,你能治吗?”
林星晚不敢直接打包票,只是指了指他的后背,“我只能试试看。”
“可以。”
傅九枭再次转过身。
那近乎完美的肌肉线条,再次冲击着她的眼眸。
她凑近时,鼻尖又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气息,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竟让她莫名想起方才触到他皮肤时的温度。
那是属于活物的、带着侵略性的热,像团裹着冰的火,明明该让人避开,却偏生勾着人想凑近,看看冰层下到底藏着怎样的灼热。
镊子夹住那缕黑色丝线的瞬间,傅九枭的身体猛地绷紧,喉间溢出声压抑的闷哼。
林星晚下意识伸手按住他肩窝,掌心下的肌肉绷得像块铁板,却在她指尖按下去时,慢慢松了几分。
像是某种无声的信任,又像是刻意为之的纵容,让她忽然意识到,这个在外人眼里强势到近乎可怕的男人,此刻正将后背最脆弱的伤口暴露在她面前,任由她处置。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