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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87章 煮酒论道

1

失踪谜云

许云深失踪的第三天,我在茶水间听到了关于他的第三十七种猜测。

听说了吗许云深好像是被猎头挖走了,连夜跳槽去了竞品公司,连离职报告都是助理代交的。市场部的钟哥一边搅动着咖啡杯里的糖块,一边用眼角余光扫过我的方向,她知道我和许云深工位离得近,总爱从这里套点消息。

不像啊,新来的实习生小胡捧着保温杯,一脸困惑,他上周还跟我吐槽说现在的项目没做完,走了对不起团队呢。

饮水机咕咚一声吐出最后一滴液体,我端着空了的马克杯站在原地,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壁上那道浅痕,那是上个月许云深帮我拿水杯时,不小心磕在饮水机边缘留下的。

当时他还紧张地用指腹蹭了半天,说要不我赔你个新的,我笑着说一道印子而已,显得我这杯子有故事。

依韵,你跟他走得近,你知道点什么不钟哥终于把话头抛过来,眼神里带着探究。

我扯了扯嘴角,把杯子塞进消毒柜:不知道,他没跟我说过。

走出茶水间时,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是银行的短信提醒,工资到账了。

我忽然想起,上周和他一起加班到深夜,顺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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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取钱,他站在我身后两米远的地方,背对着我望着路口的红绿灯,说女孩子晚上取钱不安全,我在这儿等着。

那天的月光特别亮,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我当时还笑他小题大做,说这一片监控全覆盖,能出什么事。

现在想来,那竟是我们最后一次说上话。

他的工位在我正对面,仅仅隔着一块实木板,右边还放着一盆绿萝。

以前总觉得这个距离刚刚好,既能在抬眼时缝隙看到他低头工作时的侧脸,还能在轻松之余一起聊聊天,且又不至于近到让人心慌。

可这三天,那片空着的座位像一块被挖走的拼图,怎么看都刺眼。

桌上还放着他没喝完的半瓶水果茶,标签被手指摩挲得发皱。我记得他说过:果茶的天然,比咖啡健康,更适合对咖啡因敏感的你。

有一次我熬夜改方案,他就是把这茶推到我桌上,说试试这个,不容易心悸。

下班时路过前台,看到保安大叔拿着许云深的快递在登记。

是一本深蓝色封皮的画册,封面上印着烫金的中国古建筑摄影精选,我上周在茶水间念叨过,说想拍一组寺庙的照片投稿给摄影杂志。

黄小姐,这快递放了三天了,打他电话一直关机,联系不上本人,要不你代收保安大叔把快递单递过来,上面的收件人电话被雨水洇得有些模糊,但我还是一眼认出了他的尾号,数字751,不知不觉中已然把他的电话牢记于心。

我抱着那本沉甸甸的画册站在路边,晚高峰的车流像一条发光的河,尾灯在暮色里连成一片流动的橘红。

风卷着银杏叶掠过脚踝,我突然想起,以前每次加班到这个点,他都会收拾好背包站在我工位旁,说我送你吧,这段路路灯暗。

那时候我总说不用啦,我家近,现在才发现,原来不是路近,是有人在身边时,再黑的路都不觉得远。

2

打印店泪痕

许云深失踪的第十天,我第一次在他常去的那家打印店门口哭了。

起因是一份需要胶装的合同。

以前这种事都是许云深负责,他知道哪家店的胶装最结实,知道怎么排版能省半张纸,甚至知道老板的儿子在学摄影,可以借到长焦镜头。

我站在打印店门口,看着老板把歪歪扭扭的合同递过来,封皮上的字都印糊了。

老板挠着头说小姑娘,你这格式不对啊,我突然就说不出话了,以前许云深来取件时,总会跟老板笑着调侃王哥,你这机器该换了,再这样下去我可要带客户去对面那家了,老板就会乐呵呵地塞给他一瓶冰镇可乐,说下次给你打折。

走出打印店时,手里的合同边角被我攥得发皱。

路过街角的便利店,看到冰柜里的乌龙茶,下意识地拿了一瓶,结账时才想起,这是许云深爱喝的牌子。

店员扫完码,抬头问要吸管吗我摇摇头,转身时撞在玻璃门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额头传来钝痛,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上来,以前和他一起买东西,他总会走在靠玻璃门的一侧,说你走路总不看路,我替你挡着。

那天晚上,我坐在空荡荡的工位上,翻开许云深的电脑,他走得匆忙,密码还是我们一起设置的项目启动日期+他的生日。

桌面背景是一片云絮很软的天空,我忽然想起,这是去年公司团建时,我随手拍了发在朋友圈的照片,他当时评论拍得真好,像棉花糖,原来他偷偷存了下来。

文件夹里有个命名为依韵参考的子文件夹,点开后全是摄影教程,从如何捕捉寺庙光影到古建筑构图技巧,最新的修改日期停留在他失踪前一天。

窗外的天彻底黑了,写字楼的灯光一盏盏熄灭,只有我这里还亮着。

手机屏幕亮起,是妈妈发来的消息:周末回家吗给你炖了排骨。我打字回复这周要加班,发送后才想起,上周也是这么说的。

其实哪里是加班,只是不想回家面对他们什么时候结婚的追问。

3

心慌

许云深失踪的第三十三天,我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哭了。

不是为他,是为我妈。

她下楼倒垃圾时踩空了台阶,脚踝肿得像个馒头,医生说要打石膏,至少卧床一个月。

我请假送她来医院,排队、缴费、取药,忙得晕头转向。穿着高跟鞋跑上跑下,鞋跟卡在楼梯缝里,差点摔倒时,下意识地想喊许云深,以前公司组织爬山,我也是这样崴了脚,他蹲下来背着我走了两公里,说你这小身板,还没我背包沉。

坐在诊室外面等拍片结果时,手机响了,是物业打来的,说我家阳台的水管爆了,水渗到了楼下,邻居投诉了。

我握着手机站在走廊里,看着来来往往穿着白大褂的人,突然就慌了神。

以前这种时候,我大概会下意识地打开微信,问许云深水管爆了该找物业还是找维修队要不要先关总闸会不会漏电,他总能把这些杂事处理得清清楚楚,像本活的生活百科全书。

有次公司团建去爬山,我被毒虫咬了个包,又是肿又是痒,吓得差点哭出来。

是他从背包里翻出抗过敏药,蹲下来帮我涂药膏,指腹蹭过皮肤时带着微凉的温度,说别怕,这药我常备。

他的睫毛很长,垂下来时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我当时还心跳加速了好一阵,后来安慰自己,只是同事间的帮忙而已。

可现在,那个能在我手忙脚乱时递过来一颗定心丸的人,不见了。

我咬着嘴唇给维修队打电话,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连地址都说错了三次。挂了电话才发现,走廊的玻璃窗映出我通红的眼睛,像只被雨淋湿的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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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只是同事,是每天一起吐槽老板、分享外卖优惠券的上班搭子,仅此而已。

可为什么,在他消失的第三十三天,我会在医院的走廊里,因为没人帮我处理爆掉的水管而掉眼泪

4

城市游魂

许云深失踪的第六十天,我开始在城市里游荡。

我去了我们常去的那家嗨椒小面,老板还记得我们的口味,我们总是一上一份面条加一份冰冻绿豆糖水。我还调侃他明明来公司比我早,却一直没发现这里的美味。

小姑娘,一个人老板端来麻辣烫,随口问道,你同事呢上次还跟我炫耀说你摄影得奖了。

我握着筷子的手顿了一下,笑着说他出差了,低头时,眼泪掉进了碗里,溅起一小片红油。

他说的是上个月我参加公司摄影比赛拿了二等奖,奖品是个拍立得,我送给了他,说以后给我拍好看点。

我去了他提过的那座老教堂,红砖墙爬满了爬山虎,像件绿色的披风。他说这里的彩色玻璃窗在下午三点最美,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在地上拼出的光斑像打翻了的调色盘。

我在那个时间赶到了,坐在教堂的长椅上,看着光一点点移动,心里空落落的。

掏出手机想拍照,才发现壁纸还是他背着我爬山的背影,当时他说再拍就收费了,一张十块。

我甚至去了他说过的那家藏在巷子里的修表铺,老师傅戴着放大镜在修一块旧怀表,金属零件在台灯下闪着微光。

我说我朋友说您这儿修表特别好,老师傅抬头笑了,皱纹挤在一起,像朵盛开的菊花:是那个总来问老相机的小伙子吧偶尔还戴上黑框眼镜,说话温温柔柔的。他上次还说,如果有机会的话,要带女朋友来拍巷子的夕阳呢,说她拍的照片比杂志上的还好看。

我的心猛地一缩。他从没跟我说过这些。原来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他可能已经把我规划进了他的未来里。

有天晚上,我走到了他家楼下。就是现在我站着的这个地方,五楼的窗户亮着灯,窗帘拉开一条缝,能看到里面晃动的人影。

以前他总说,他爸妈晚上喜欢坐在客厅听音乐,音量大到楼道里都能听见。我当时还笑他,说那你家的隔音也太差了。

现在站在这里,听着隐约传来的歌曲声,突然觉得特别安心,好像他随时会从楼道里走出来,笑着说你怎么在这儿。

这六十天里,我报了警,查了他可能去的城市,甚至联系了他大学时的室友,是从他朋友圈里找到的,以前总以为自己对他了如指掌,现在才发现,我知道的不过是冰山一角。

可所有线索都像断了线的风筝,杳无音信。警察说没有证据证明他遇险,只能按失踪人口处理,室友说毕业后就没联系了,只知道他家里好像出了点事。

同事们渐渐不再提起他,好像许云深这三个字从来没在办公室出现过。

只有我知道,他留下的痕迹无处不在,茶水间的饮水机被他修好后,至今还在勤恳地工作;我电脑里存着的项目模板是他熬夜整理的;甚至连我现在用的鼠标垫,都是去年他特意为我挑选的,当时他把鼠标垫塞给我,说不用管怎么报销,交给我就好。

我开始失眠,夜里总坐在阳台上发呆。

风穿过纱窗时,会带来楼下便利店的关东煮香味,那是我们加班时最爱点的夜宵,他总点萝卜和海带,说清淡,不容易胖,然后把我碗里的鱼丸夹过去,说我替你吃,这个热量高。

有天凌晨,我突然想起他说过,他家楼下的梧桐树是他小时候亲手栽的,树干上还刻着他的名字。

我披了件外套跑过去,果然在他家楼下看到一棵不算粗壮的树,树干齐腰高的地方,刻着歪歪扭扭的云深两个字,被岁月磨得有些模糊,却依然能看清笔画。

月光落在那两个字上,像撒了层银粉。我伸出手去摸,树皮的纹路硌得指尖发麻,眼泪毫无征兆地掉下来,砸在树根的泥土里,晕开一小片深色的印记。

原来有些人,早已在你看不见的地方,悄悄种满了属于他的印记,等你发现时,早已长成了参天大树。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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