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在一条铺着青石板的巷子口停下。这里就是南溪镇的老街区,两旁的建筑大多是两三层的砖木结构小楼,墙壁上斑驳的石灰和裸露的红砖,无声地诉说着岁月的沧桑。头顶是蜘蛛网般交错的电线,沿街的店铺五花八门,从“老王修鞋铺”到“便民小超市”,充满了浓郁的生活气息。
那家小旅馆的招牌已经褪色,红色的“迎宾旅馆”四个字掉了漆,在午后的阳光下显得有些萧索。玻璃门上还贴着几张早已过时的“无线wifi”和支付标志的贴纸,边角已经卷起。这地方,确实不太起眼,完美地符合了赵承平的要求。
他们推门而入,一股混杂着潮湿、烟味和廉价空气清新剂的味道扑面而来。前台后面,一个胖胖的中年男人正靠在椅子上,捧着手机看得津津有味。
听到门响,他懒洋洋地抬起头,当看到小张身上那身警服时,他脸上的悠闲瞬间凝固了,手机差点从手里滑落。
“老刘,别紧张,不是查你。”小张警官显然很懂得如何与这类人打交道,他随手拉过一张吱呀作响的塑料凳坐下,语气轻松得像是在拉家常,“就是跟你打听个人,帮我们回忆回忆。”
老板老刘的胖脸上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他连连点头,像小鸡啄米:“张警官您说,您说,我一定知无不,无不尽。”
他一边说,一边偷偷用眼角的余光去瞟那个从进门起就一不发,却让他感觉后背发凉的男人。赵承平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但那犀利的眼神,仿佛能穿透他肥胖的身体,看清他心里每一个微小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