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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老李前脚刚一走,袁和生后脚就给儿子拨去了电话。刚一提放生俩字,就被袁帅打断了

“爸!等会儿谁跟您说我们动物园允许放生的?”

“放生,那可是积德行善的大事,怎么能有不被允许之理?你想想,这些乌龟鲤鱼,本来都要被人杀了吃了,这么一放,就等于是救了它们一命。多大的功德啊!我就是知道放生不能随随便便,才会让你安排。动物园可是个好地方,环境好,生活在这儿的动物吃喝不愁,放生也得讲究个富足的寓意。你看是放到湖里好,还是放到水禽馆的池塘里更有气派?”

袁帅被老爸一番歪理说愣了:“爸,您这不是胡闹嘛,放水禽馆的池塘里,您这是放生呢,还是喂鸟啊?”

“既然水禽馆不合适,放在外面的湖里也是不错的去处。”

“放哪儿也不合适啊!我明确告诉您,我们动物园既不允许放生也不允许喂食。随便放生会破坏当地的生态平衡和食物链结构。”

向来都是老袁给别人上课讲大道理,他哪里听得儿子跟他上纲上线?顿时也不拽文了,声调猛地高起来:“你少跟我讲这些大道理,不就几只王八嘛,还扯上生态平衡了?!”

袁帅顿了顿,不想再继续这种无意义的争辩。他语气平静,却不容争辩:“您还是跟李伯伯说说,断了这念头吧。”

袁和生还没说够,那边已经挂了电话。他气不打一处来,却无处发泄。袁帅能不能做动物园的主他不知道,但首先他知道,他已经做不了儿子的主了。

袁和生用现在的话来说可以算是个爹味很足的爹。他以批判儿子一切除读书以外的爱好为爱好,以否定儿子一切不符合他想法的想法为己任。儿子的想法不重要,只要和他的不一致就一定是错的。他关于孝顺的理论,袁帅早已经听得耳朵生茧。在袁和生当爹的逻辑里,听爸爸的话就是高于一切的准则,无需讨论,无需质疑。这位老父亲对自己的教育方式充满自豪,为自己对儿子的一片苦心自我感动。袁帅从小就是在父亲这种自以为是保护的掌控中长大。所以一结婚,他便着急忙慌的贷款买房,即便搬到“河北移动欢迎您”的城乡结合部,哪怕过着回家做饭洗碗的“贤夫”生活,他也觉得比在爹妈眼皮底下过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提线木偶般的日子自在得多。那个老家,对他来说从来不是避风港,而是避不开才勉强选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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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当爹的却一直为此耿耿于怀。儿子好不容易养大了,娶了媳妇儿便忘了爹。翅膀硬了飞得远了,不光回来的次数少,连打个电话都是说挂就挂。说来说去还不是因为离得远了鞭长莫及,这要搁原来他住在家里的时候,量他不敢挑战当爹的权威。就算是人老了,袁和生那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韧性不减反增。

但蒋晴不大赞成丈夫在放生这件事上跟儿子较劲,倒并不是因为担心放生几只王八会破坏动物园的生态平衡,而是觉得老袁的风头出的不是地方。人家怎么办寿宴在哪儿放生都是人家的事,你何必上赶着出谋划策?真要出风头也要出对地方。

蒋晴又偷偷给儿子回拨过去:“儿子,别管你爸,不该操的心咱别操。打铁还得自身硬,管人先要管自己。你就记着等寿宴那天打扮精神点,咱事业上比不过人家,但比他长得精神呀!”

袁帅被老妈夸的心头滴血,就像是被喂了一口掺着玻璃渣子的糖,表面是甜的,越品越伤。

“妈,李伯伯那寿宴我就不去了。我那天有事儿”

蒋晴一听也急了:“你一个动物园养熊猫的,怎么比人家当老板的还忙呢?动物伺候差不多就得了,重要的还是得跟人打交道!”

果然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类人,爸妈虽然走的是两条完全不同的路线,但归根结底目的地是相同的。袁帅真不明白了,人与人之间,除了攀比竞争怎么就不能有点别的关系?

在动物界中,虽然也有像狮子与羚羊一样残酷的猎食关系,但共生互利也随处可见,就比如小丑鱼和海葵。虽然海葵的触手上布满致命毒刺,但这些刺却只是小丑鱼的痒痒挠。并不是小丑鱼刀枪不入五毒不侵,而是它唯独对海葵的毒素有着天然的免疫力。一物降一物,小丑鱼身体表面的黏液层刚好能阻挡海葵的毒刺。于是,海葵便成了小丑鱼有毒的庇护所。而反过来,小丑鱼不光自愿为海葵充当免费的清洁工,还能为不会移动的海葵引来很多送上门的猎物。这种互利共生何乐而不为,但怎么就在人类社会中这么少见呢?

所谓友谊究竟是什么,袁帅越长大反而越不知道了。好在他还有李鹏飞。虽然爸妈总把他们当做竞争对手,但他们两个更愿意互利共生。

这种纯天然的关系,从两人一起撒尿和泥时就形成了,并且没有人可以破坏。

当年袁和生为了让儿子的同学们也知道自己挣了“大”钱,便大手一挥,送给儿子一辆自行车。虽然是好事一桩,却给原本一起腿儿着上学的哥俩出了难题。让李鹏飞求他爸也给买辆车?想都不要想。让袁帅放着拉风的新车不骑?也是万万不可能的。要不分头上学?俩人可是刚跟着金庸小说结拜为异姓兄弟。

“今日有我李鹏飞——”

“——我袁帅——”

“——兄弟结义,互利共生,死生相托,福祸相依,患难相扶。-->>天地作证,山河为盟,一生坚守,誓不相违!”

既然成了兄弟能被这点事难倒?二人就这么上了同一辆车,袁帅坐在前面蹬车,李鹏飞坐在后面把着车把。俩人就这么一路上坡下坡七拐八拐一起骑车上学。学校门前那个大坡至今让袁帅记忆犹新,他小腿上粗壮的肌肉,都是拜他所赐。他也问过李鹏飞为什么总是我蹬车,李鹏飞说既然都是互利共生的兄弟了,还计较什么谁吃亏谁占便宜。袁帅一想,也是这么回事。

这种关系一直从儿时延续到长大后,他帮李鹏飞写作业,李鹏飞帮他写情书。还别说,李鹏飞写情书有两下子,还真把那个叫小雪的校花给感动了,答应跟他交往。只不过这里的“他”不是袁帅,而是李鹏飞。

稍微有点误差,并不影响两个人的兄弟关系。袁帅在两性关系上颇为钝感。毕竟给校花写情书的人多了,他本来也没抱多大希望。肥水不流外人田,做不了媳妇做嫂子,也不枉为一段佳话。

但当袁帅告诉李鹏飞他不能去参加李全友的寿宴时,好兄弟的脸还是拉了下来。

“不给我面子是吧?”

“你面子已经够大了,还用得着我给吗?”袁帅不爱博驳人面子却也不讲究面子。他觉得面子这东西是最虚伪的。你看自然界中哪种动物讲究面子?但凡是花心思在所谓的“面子”上,不是出于求偶本能,就是在给你设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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