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千钧一发、几乎要判定败局的关键时刻,一个极其轻微的声音,几乎是贴着秦正身侧的廊柱传入了他耳朵。
那声音嘶哑低沉,吐字异常清晰,只有简短的一句话:“贞元六年,御批铁案。卷宗刑部存档,甲字库密档第十七柜,编号乙亥柒”
秦默?!
他不是高烧卧床,来不了吗?!
秦正的心脏狂跳起来,他转头去看,果然看到周状师正搀扶着一脸虚弱的秦默。
原来秦默生怕秦正自己应付不了,便坚持让周状师带着他前来。
看到秦默出现在这里,秦锐也是愕然不已:“二弟,你,你怎么来了?!”
秦默无力再说别的话,只是看了一眼秦正,便又被周状师搀扶着走了。
贞元六年,御批铁案,刑部密档?!那个几乎被遗忘的、尘封已久的特殊案例?!
对!对!!那个案子中,曾有凶犯为了制造“全家丧生火海”的假象脱身,故意将受害人家中带有其印记的财物留在了现场!后经御笔亲批,将此作为重大证据瑕疵案由记录在档!
这契纸这契纸岂非正好吻合?!陈三一家逃了,留下契约反证自己死了?!
几乎是同时,秦正脸上的茫然和慌乱瞬间褪去。他猛地一步踏出,身形绷紧,那爆发出的气势竟将崔子元咄咄逼人的目光都压了一压!
“大人,莫要被假象所迷!”秦正的声音陡然变得洪亮无比。
他不再看那份契纸,目光如炬地直视县令吴大人,同时伸手指向崔子元手中之物:“此契留存火场,非但不能为灭门惨案作证,反倒暴露出一个惊天疑点!”
此一出,满堂哗然,众人目光齐刷刷聚焦在他身上。
崔子元脸色剧变,厉声道:“秦正,你还想强词夺理不成?契在火场,人在屋中,天经地义,有何疑点?!”
“疑点?”秦正发出一声冷笑,“就在此契本身留存火场这一事上!恰恰证明了一个至关紧要的事实——陈三一家,绝非死于火中!而是趁乱脱逃,并蓄意将此契纸留下,用以伪造成一家七口皆被烧死的假象!”
“崔状师,你急吼吼地拿着贼人故意留下的伪证来构陷良善,被蒙蔽至此,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强词夺理!”崔子元被他这离奇的角度惊得勃然大怒,脸孔都有些扭曲,“你有何凭何据指陈三一家逃离,仅凭你那毫无根据的臆测?!”
“凭据?!”秦正猛地一拂袖,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抛出那惊天一击:“凭据就是——本朝贞元六年御笔亲批、存证于刑部甲字库密档第十七柜、编号乙亥柒的铁案卷宗!”
吴县令本已拿起惊堂木准备呵斥的手猛地顿在半空,贞元六年?御批?!刑部密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