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元六年江北道刘氏灭门悬案!真凶为侵占寡嫂家产,将其一家三口残忍杀害,抛尸暗河。”
“然其深恐官府追查,遂用早已准备好的尸骸冒充,于其寡嫂院中纵火焚尸,伪造成其寡嫂一家葬身火海、尸骨无存的假象!”
“更为增加火场‘真实性’,故意将寡嫂房内地契与幼子襁褓等证明身份之物藏于火场边角,使其烧焦而不尽毁,做为人证物证!”
“其心思之缜密,谋夺之歹毒,与今日此案,如出一辙!此案震动朝野,最终由贞元皇帝御笔亲批结案!旨意明鉴——”
秦正猛地提高声调,那声音竟带着黄钟大吕般的轰鸣,“火场之中,凡发现死者随身信物、祖传印记之物者,此物留存之痕迹、摆放之位置,务须深查其来源本末与保存逻辑!以防凶徒反其道而行之,以存物证其死、掩盖其踪、嫁祸于人之陷阱!此案录入刑部密档,警示天下断案法司!”
“今日陈三家中留存的这份祖传租契,正是火场残留‘证死之痕’!正是陈三一家作奸犯科、嫁祸构陷、妄图以金蝉脱壳之法逍遥法外的如山铁证!请大人明鉴!”
整个公堂,落针可闻!
秦正引经据典,将那尘封铁案的细节与帝王御批的权威性结合起来,条理分明,环环相扣,逻辑严密得无懈可击!
吴县令整个人都懵了,他虽不知那具体卷宗细节,但贞元六年确有御笔铁案录入刑部密档警示天下法司,这是所有入仕官员都知晓的常识。
秦正能随口报出甲字库、柜号、档号,更是将御批精要说得丝毫不差,这岂容置疑?!
崔子元脸色一片灰败,拿着那份“铁证”契纸的手剧烈地颤抖起来。他本想借这契纸给予秦家致命一击,没想到竟成了最大的破绽,反而坐实了陈三家的阴谋!
“噗通!”
一直瘫软在地、面无人色的李员外此刻也听明白了!
死里逃生的狂喜冲击着他,竟让他一口气缓了过来,挣扎着爬起身,对着吴县令的方向咚咚咚地磕头,涕泪横流地哭喊:“大人啊,冤枉啊,请大人做主啊!”
吴县令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震动,猛地一拍惊堂木!
“肃静!”他威严的目光扫过全场,最终落在崔子元和他手中的契纸上,沉声道:“此租契出现之机极为蹊跷!秦状师所引贞元六年御批铁案卷宗及警示精要,确为刑部所有。其推论丝丝入扣,逻辑清晰!”
“反观崔状师仅凭此‘证死之痕’,便断李员外杀人焚尸,实难成立,更显偏颇武断。原告指证李员外杀人焚尸灭口,缺乏确凿人证物证!”
“至于陈三一家去向不明,实有制造假死、构陷之重大嫌疑,着即发下海捕文书,通缉陈三一家!”
“田产纠纷一节,李员外毁屋驱赶虽过激,然情有可原,且原告诬告在先,其侵占之举不予追究!原告诬告反坐之责,另行查究!李员外,当堂开释!此案今日暂且休堂!”
一声惊堂木落定,一切尘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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