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矜臣让丫鬟退出去,撩帘在榻中人的枕边坐下,欲抚她的脸,入眼先见自己缠着白布的手,自虎口横过,阻碍他的动作。
虚空中响起一声若有似无的轻叹。
“就这么讨厌我吗?”谢矜臣嗓音沙哑,执拗地用伤着的那只手去碰她的脸,掌背紧绷拉痛。
讨厌到要把他往别人榻上送,讨厌到不惜去死。
她明明是这么爱命的人。
午后,谢矜臣叫郎中煮药,安神汤,醒神汤,他先自己喝,试过无碍再灌给她。
可她一直不醒。
谢矜臣命令加快行船,一日后,抵达杭州渡口。
“参见大人!”闻人堂携一众护卫在码头迎风而立,恭候大驾。
谢矜臣抱昏迷的姑娘下船,浅蓝的柔软裙裳从他玄黑的衣袍间垂下来,他对护卫颔首,抬步朝备好的马车去。
车帘被高高撩起,谢矜臣半个身子进去,将人放在榻椅上侧躺着。
他的座驾比较寻常车辆更宽敞,足够她横躺。
那温媚柔软的人娇娇柔柔地躺着,不就和睡着一样吗?她一日半未醒,谢矜臣有些慌,但只能这般安慰自己。
这一日半,他请了数位郎中,把脉都说没有问题。
谢矜臣放下她,温柔地端详着她的脸和黑发,再低身退出。
闻人堂把撩起的帘子放下,眼神一抬,看见主子右手虎口横缠着白布,惊道,“大人您遇袭了!”
江南四省归一人管辖,谁敢如此放肆。
谢矜臣脸色冷清,活动腕骨,闻人堂倏地闭上了嘴,他不该有此一问。
在江南谁敢攻击大人的渡船,何况他也没听到半点风声。
瞥一眼车帘,谢矜臣问,“她的丫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