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昼?他不是死了吗?
眼神跟随着潇洒恣意的身形而动,心脏如被一只手攥紧,连脖颈上的疼都忘了,目光倏地一紧,她看见沈昼熟稔地坐在了兄长对面!
那只水蓝的袖袍执壶倒酒,恍若在自家般随意。
对面的兄长竟然司空见惯的模样。
谢芷不是个傻的,她呆愕地跪坐在地,醍醐灌顶,他们这么多年的政敌都是在演!
都是在演戏!
她心头一阵阵发凉,五脏六腑往下坠,感受到莫大的欺骗,咬住唇,鼻尖酸涩。都骗她,所有人都骗她!
她眼底泪意肆虐,恨意淬骨,瞳孔里燃烧着无法熄灭的火。
谢芷喉间苦涩,满脸泪痕,眼下她不得不先顾自己的处境,哀声道,“大哥,求求你,瑞儿他还小,他很听话…”
“大哥,你可怜可怜我吧。倘若将来,你跟姜姑娘也有孩子,你就能体会妹妹为人母的心情,大哥,瑞儿真的很听话,他…可随大哥掌控”
谢矜臣冷白的指骨捏着酒杯边沿,听到某句,指尖轻轻顿了一下。
石亭里谢芷哭求,磕头,一把鼻涕一把泪。挟天子以令诸侯并不算稀罕事。
比起性命来,当个傀儡皇帝又如何。
父兄造反谁胜她都能当公主,可前朝太子怎么活?
她磕得脑门沁血,听到凉飕飕的衣袂飘动声。
在她面前,一袭黑色锦衣的大哥站了起来,冷白的手执着一杯酒,面如冠玉,眉似孤山,他薄情的唇含着讥诮。
“那就,恭送陛下殡天。”谢矜臣腕骨外翻,杯口倾斜,酒杯中的清液浇在地上。
这是敬死人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