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场比赛考验的是刀工。
主持者高声宣布着题目,“请各位大厨现场切制鸡火煮干丝所需的干丝。”
“要求干丝条均匀细嫩,入口既要绵软,又需带几分韧性,一炷香内完成。”
“超时或者不符合标准者,直接淘汰!”
这话一出,台下百姓纷纷点头,“切干丝可是真功夫!”
“丝细容易断,粗了又嚼着柴,还得保证每根都匀,比切肉难多了。”
“可不是嘛!我家隔壁住着位大厨,他说切干丝地跟着师父练三年才能拿得出手!”
江小满在听到主持者宣布比赛内容的时候,心里暗忖着,真被天香楼的厨子们说中了。
她一直以为最考验刀工的菜是文思豆腐,在天香楼培训时,便主要让厨师们练习切豆腐,从一开始要求的薄如纸片的豆腐片,到后来练到细如发丝的豆腐丝。
不少厨子练得手腕发酸,手都抖了,才慢慢学会控制手腕力道。
直到后来与天香楼的老厨子熟络了,他们才说,“江娘子有所不知,咱们厨子之间比刀工,向来以切干丝为尊,没人比切豆腐。”
她这才反应过来,或许文思豆腐在这时代还没有流传开来,故而切干丝才成了公认的刀工标杆。
不过好在,切豆腐的难度远高于切干丝,豆腐软嫩易烂,要切得薄如发丝还不散,需精准控制手腕力道。
而干丝虽韧,却比豆腐挺括多了,更不易碎。
那几日厨子们练习切豆腐,也不算是白练,他们手腕处的力道控制能力比过往好稳了不止一倍。
后来再转去练习切干丝,竟格外的得心应手。
这时,天香楼的厨子们已经熟练地拿起砧板开切。
朱威握着菜刀,刀刃贴着豆腐皮匀速移动,切出的干丝粗细均匀,根根分明。
许奎的动作稍慢些,干丝虽略粗一些,却未断过一根,整整齐齐地码在盘子里。
就连最年轻的包明明,也能做到刀起丝落,干丝不粘刀,断而不碎,案板上连碎渣都少见。
江小满看着他们轻车熟路的动作,悄悄松口气,也拿起菜刀走到自己砧板前,按比赛规则,她作为参赛者,也需要参与刀工比试。
她手腕微沉,菜刀贴着豆腐皮划过,动作流畅得如行云流水。
而另一边,聚鲜楼的王彬却犯了难,他本以为自己只要参赛比蟹粉汤包这一项即可。没料到刀工比试也得上场。
他出自国都王氏门下,专攻蟹粉汤包,日常只需剔蟹肉、处理蟹黄蟹膏、调馅料、揉面团,刀工对于他而根本不重要,连最基础的切菘菜都很少做。
他此刻握着菜刀,看着面前方方正正的豆腐皮,他僵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下刀。
他磨蹭了大半天,才硬着头皮开始切。
他刀刃歪歪扭扭地划过豆腐干,切出的干丝有的粗如筷子,有的细如棉线,还有大半碎成了渣,勉强放在盘子里,看着很是惨不忍睹。
坐在观众席上的石俊凯看着这一幕,恨不得冲上台亲自替他切。
一炷香的时间转瞬即逝,主持者敲响铜锣,“时间到!请各位厨师停刀,以酒楼为单位,将切好的干丝呈至评委席!”
参赛的厨子们依次上前,天香楼的盘子最先被送到评委面前。
评委们用筷子夹起盘中一根干丝,轻轻一抖,干丝条晃而不断,评委忍不住点头称赞,“好刀工!”
随后开始逐一按照这要求查验,天香楼五人全部过关!
聚德楼紧随其后,同样全员大达标。
到聚鲜楼时,评委们看着王彬那盘碎成渣的干丝,皱眉摇头,“不符合标准,淘汰!”
最终聚鲜楼仅四人过关,王彬成了唯一淘汰者。
其他酒楼也各有一人未过关。
“刀工比试,天香楼、聚德楼并列第一!”评委高声宣布着结果,台下掌声雷动。
“天香楼好样的!”
“江娘子厉害!”
“江娘子巾帼不让须眉!”
江小满抬手,拍了拍包明明的肩膀,“做得不错,没白练。”
包明明红着脸笑了,挠了挠头,眼底满是感激。
此前他总切碎干丝,赛前还偷偷练习到深夜,此刻能得到认可,可比什么都开心。
而观众席上的石俊凯,面色铁青,目光恶狠狠地扫过场上天香楼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