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朵焰火炸开花,金红色的光瞬间铺满天幕,碎成漫天银色星点,簌簌落下。
林老师仰头,半张着嘴,脖颈青筋微颤,一时激动得说不出半个字来。
凤城春节禁燃禁放好多年,他已经很多年没见过这样的焰火了。
盛大,绚烂,带着山城彭荷独有的粗粝。
这才是过年呢!
俞凤偷觑了席铮一眼,他已经收回手,面不改色揣进裤兜,仿佛刚才他托住她后腰那一下,只是夜风掀起的错觉。
耳朵尖一阵扎呼呼的痒,俞凤赶紧转头望焰火。
就在她仰头刹那,席铮眼皮一掀。
目光划过她冻红的鼻尖,抿紧的嘴唇,还有那张被火光映得忽明忽暗的脸颊。
裤兜,他紧握发烫的指尖。
趁俞凤没看他,席铮克制呼了口气。
今天真邪门。
上次接她跳墙根,是不是也不小心碰她后腰了。这回,他确信那下不是不小心。
是本能。
怕她摔着的本能反应。
可是——
念头刚冒出来,席铮眉头又皱起,视线越过俞凤,搭眼看向一旁傻站着的林老师,不客气地在他脸上兜了两圈。
像野狗护食的警惕,更像宣示主权般的,男人间的“敌意”与“占领”。
林老师焰火看得入了迷,压根没觉察席铮的审视,末了啧啧两声,“真过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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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几分钟,焰火结束,硫磺味更重了,四周重新安静下来,只余远处零星炮响。
席铮不等他俩反应,抢先几步,大摇大摆走在前头,一推门迈进图书室。
俞凤在后头一怔。
他怎么熟门熟路跟回家似的,来过?
不过一想,怕被林老师瞧出端倪,俞凤压下好奇,紧跟着走进去。
林老师慢了半拍,手搭上门把手时,他突然鬼使神差回头,远远瞥了眼席铮刚才跳下来的地方,牵起个了然的、微妙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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迈进门里,林老师不由愣住,失笑一指他俩,“你们是有多不熟!”
俞凤和席铮一人占一张矮桌,中间空出的地方,足够再塞下仨人。
简直像隔着条彭河,泾渭分明。
林老师瞄了眼桌上餐具,指着碗筷,“就两双筷子,不然——”他看俞凤。
意思是等他再去拿一双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