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站在
25层天台,风把病号服吹得猎猎作响,像一面投降的白旗。
手机倒计时
000947——还有九分四十七秒,日出,也是我给自己定的死期。
耳机里循环的是沈野最后录给我的
demo,鼓点一下一下,像心跳外放。
我低头,看见姜寻从警戒线外冲出来,西装外套跑掉,只剩那件我亲手挑的浅灰衬衣。
他仰头,做着喊人的姿势,我想是在喊我名字吧,可惜我听不见。
楼太高,风太大,把姜晚两个字撕碎。
我忽然冷笑着——原来把一个人逼疯,这么容易。
2
时间回到
19岁。
我亲生父母找到我后,我不愿离开养父母。不久他们出了意外。我冷漠的站在他们面前,听着他们的遗嘱。
寻儿,替我好好照顾妹妹……
母亲拉着我的手,晚晚对不起是妈妈把你弄丢了,能叫我一声妈妈吗
我泪流满面的看着她的气息逐渐的消失,手变得瘫软。我握住她的手声音沙哑,妈妈这个称呼始终卡在喉咙,让我喘不过气。
律师把一份遗嘱交给姜寻,姜寻看后冷冷瞪着我看了好久,我的目光与他如刀般的眼神交汇瞬间,我下意识的缩着身子。
父母的葬礼一切从简。我没回姜家,也不打算回到姜家。
到家时母亲见到我憔悴的样子抱着我晚晚,记住我们永远是你的爸爸妈妈,你哥哥给你爸爸送来了手术费,他会好起来的。
妈妈,我想睡觉。我无力的看着这位五十来岁就头发花白的母亲。
她为我拭去脸颊的泪水好,好好的去睡一觉。
次日清晨,我被一阵阵菜香唤醒。
母亲已经做了一桌子我爱吃的菜。见我靠在门口
她笑着说快去洗洗,吃饭了。
我瞥见角落的行李箱,立马把嘴角拉成了直线。默默的走进卫生间。
吃饭时,一辆黑色迈巴赫停在我们破旧的筒子楼前,司机敲了敲门晚晚小姐准备好了吗
我低头扒着饭,努力平复着情绪。
哦!你在稍等一下,让她吃早饭。母亲忙上前招呼着,
……
司机把我的行李塞进后备厢,像塞一袋垃圾。
母亲没下楼送我,只在阳台浇花,花盆背光,她的脸藏在阴影里。
车子驶出巷口,我回头,看见她抬手抹了一下眼睛,动作很快,然后微笑的和我挥挥手。
姜家别墅在半山,螺旋车道绕得我耳鸣。
铁门打开,姜寻站在楼梯口,背光,轮廓被夕阳镀上一层毛边,像一张过度曝光的照片。
他今天似乎看起来平易近人了许多。
晚晚,他伸手,声音低而稳,欢迎回家。
我伸了伸手,下意识又收了回来,他一把抓住我的手。
他的手掌心温度比正常人低,像一把冰做的钥匙,从此锁进我的喉咙。
3
夜里我睡在客房,半夜却醒来——
梦游,老毛病。
我赤脚踩在走廊,灯自动亮起,像感应到一只迷路的鬼。
尽头是一面落地镜,镜子里,姜寻站在我身后,穿黑色睡衣,锁骨凹陷处盛着一点冷光。
他伸手环住我,指尖碰到我耳后的小痣,声音带着笑:找厕所
我摇头,意识仍沉在梦里,却本能地往后靠——
梦里我习惯把后脑勺抵在沈野肩窝,那里有一颗一模一样的痣。
可下一秒,我重心不稳身体往后仰,似乎撞到了带着寒气的墙,是姜寻,他用身体护住了我。
姜寻把我打横抱起,放回床,替我掖被角,动作温柔得像在埋一株花。
门合拢前,我听见他说:别再走错房间。
我闭眼,假装睡着,指甲却掐进掌心——
走错
我怎么想不起来走错房间了
4
第二天,我在餐厅看见沈野。
我欣喜,沈野是我男朋友,我们没有对外公开关系。
他今天穿印着
logo
的
t
恤,牛仔裤膝盖破两个洞,像走错片场的穷学生。
姜寻介绍:我妹,晚晚。
沈野挑眉,笑得牙尖嘴利:亲的
我是父母抱养回来的,取名寻,就是寻找的意思,寻找她们从小丢失的女儿,呐就是姜晚。姜寻答得云淡风轻。
沈野愣了。
姜寻不是父母亲生的我很惊讶!
在我五岁那年母亲带我到公园玩,她接了一个生意上的电话,她谈的很专注,我慢慢的离开了她的视线,被人贩子拐走。
这是亲子鉴定下来时,她给我说的。
养父母是在她家水果林子里捡到我的,我那时处于昏死状态。她们抱着试试的心态用土方子把我救活了。
这是养母在我亲生父母找上门来时给我说的。
至于我为什么会在养父母家果林里,我估计是我生病了,快要死了,人贩子嫌麻烦把我扔在那的。
姜寻递给我一杯牛奶。
她乳糖不耐,换橙汁。沈野本能的脱口而出。
这时姜寻愣了一会,立马调整表情。
我抬眼,撞进沈野的视线——
这不能由你来说呀!
沈野忙解释,我学医的嘛,观其面色得知。
姜寻,没说话,任然微笑着给我换了杯橙汁。
饭后沈野塞给我一张纸条,末尾画一只简笔野狗。
我把纸条夹在手机壳里,像夹一张护身符。
当晚,我偷偷溜出别墅约会。
沈野带我去看地下乐队排练,鼓槌敲下去,震得心脏发麻。
他凑在我耳边喊:姜晚,你要不要试试活过来
我点头,眼泪被鼓点砸碎,没人发现。
凌晨三点,我翻墙回房,灯却骤然亮起——
姜寻坐在沙发,膝头放一份文件,封面精神评估四个字像刀。
去哪儿了他问,声音轻得像叹息。
我耸肩,朝浴室走。
擦肩时,他扣住我手腕,拇指正好压在我脉搏上——
跳这么快,他低头,唇几乎贴到我耳廓,那小子是你对象
我笑,踮脚回他一句:是。
那一秒,他指节收紧,像要把我腕骨捏成粉。
可最终他只是放开,替我挽了挽碎发,声音温柔得诡异:
晚晚,下不为例,以后不准和他谈恋爱。
为什么呀我惊讶,他这种无理的命令使我反感。
他却像没听见似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门合上,我低头,看见腕上五枚月牙形紫痕——
像一枚警告,又像一枚印章。
我怎能任人摆布呢
他虽然安排有人看守,不让我出去,可我是在农村长大的呀!
我再次见到沈野时,我祈求他能带我走。
他刮着我的鼻梁说等你再大些会向我哥哥求娶你,我们是好兄弟,我想他会成全的。
他送我回来时,刚好碰到姜寻。
沈野跟他打招呼,姜寻冰冷的脸耷拉着嘴唇以后不要来我家了。
姜寻一把抓住我的手,拽着我进了别墅。
姜寻,为什么呀!你温柔点,那是你妹……沈野拍打着铁门。
我无助地扭头看着沈野,眼里满是祈求。
5
次日,他把我带到花房。
玻璃花房在别墅后院,四面透明,恒温恒湿,指纹锁只能从外开。
姜寻说:你写作不是需要安静这里最安静。
哥,你的意思这属于我的了我很开心。
我推门,潮热空气扑了我一脸,很快多种花香入了鼻腔,我闭眼贪婪的吸着香味。
花房中央,一株黑色曼陀罗打着花苞,花心滴着人工雨。
我被它吸引,慢慢靠近。
我转身,姜寻站在门外,抬手替我锁门——
咔哒,一声轻响。
他隔着玻璃对我做口型:
乖,写完了我放你出来。
我抬手,把掌心贴在他掌心位置,玻璃冰凉。我拍打着玻璃。
哥,你别要锁门呀!哥……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
花房连接着一间卧室,里面已经准备好了我的一切用品。
哥哥一日三餐准时给我送到花房。
他告诉我父亲手术过程,恢复状况……
我从开始的抗拒变成一只温顺的绵阳。
有那么一瞬,我忽然分不清——
是花房囚禁我,还是我囚禁他。
我打开电脑,新建文档,这部作品的标题只有两个字:
《回声》。
——这是写给姜寻的黑暗童话,也是写给自己的遗书。
我敲下第一行:
我哥说,曼陀罗的花语是‘不可预知的死亡’,而我想让它变成——
‘不可预知的相爱’。
……
昨夜,我梦见自己变成标本。
胸口剖开,心脏被泡在福尔马林里,却还在跳——
咚、咚、咚。
每一下,都喊一个名字:
姜寻。
我惊醒,曼陀罗香浓得发苦,有些干枯像有人把花捣碎塞进我喉咙。
窗外天光微亮,玻璃上凝着一层雾。
我伸手写字——
j
、x。
缩写刚完成,雾后忽然出现一只指节分明的手,与我重合。
姜寻的声音贴着我后颈传来,带着晨露的潮:
写我名字,怎么不写得完整点
我回头,他不知何时已进来,西装外套脱在花架,白衬衫袖口卷到小臂,露出淡青色血管。
我退后一步,脚跟抵到花台,退无可退。
他低头,用拇指抹掉我眼下一点黑——
晚晚,你黑眼圈重了。
关你什么事。
当然关,他笑,唇角弧度像精准计算过,你睡不好,我就睡不好。
说着,他抬手,掌心多一只白色药瓶——
安眠药,我常吃的那款。
花房太潮,药片受潮会失效。他倒一粒放自己舌尖,咽下去,看,没毒。
我盯着他滚动的喉结,忽然伸手夺过瓶子,倒两粒含在嘴里,用牙齿咬碎——
苦得发涩,像生石灰。
我踮脚,勾住他后颈,把碎药渡给他。
舌尖相触,苦味儿翻倍。
他愣了半秒,随即扣住我腰,反客为主,把苦味磨成一种近乎暴力的甜。
我咬破他唇角,血珠渗出来,像一粒朱砂痣。
我退开,用拇指抹掉那滴血,按在自己耳垂——
耳后的小痣被盖住,变成更大的一颗。
姜寻,我说,现在我们是同款了。
他指腹擦过那颗新痣,声音低哑:晚晚,别撩我,我经不住。
我笑,转身继续敲字,把刚刚那个吻写进文档:
标本的心脏不会疼,但会撒谎——
它说,它不想跳了,却一次比一次大声。
6
花房中央的黑色曼陀罗再次盛开时,沈野来救我了。
他翻过后山,用石头砸花房,花房的玻璃太厚了,石头根本没对花房造成伤害。
我看到沈野时,内心激动,我从他的口型知道他在呼喊我。泪水划过脸颊,太多日夜的思念,盼望,我在花房里翻找,却没能找到合适的工具。
沈野用石头砸花房无果后,他转身离去。
沈野的离开让我感到绝望,我用力拍打着玻璃,看着他消失的身影,我身体顺着玻璃慢慢滑落,眼睛空洞。
沈野回来了,我满血复活,起身。他手里多了一把斧头,给我做了个后退的手势。
一下,两下,三下,……花房一角终于碎了一地。
我赤脚踩在碎渣上,脚底划出细口,却感觉不到疼。
沈野把我打横抱起,胸口鼓点震得我耳膜发痒。
姜晚,他喘得厉害,我带你走。
我环住他脖子,鼻尖闻到汗味混着青草味——
那是活着的味道。
我们没跑出多远,姜寻的车灯劈开夜色,像两把白刃。
沈野把我放背后,抄起地上的树枝——
少年对抗世界的姿势,笨拙又耀眼。
车灯熄灭,姜寻下车,西装外套搭在臂弯,像刚结束一场晚宴。
放了她。他说,声音不高,却带着金属的冷。
沈野骂了句脏话,冲上去。
结局毫无悬念——
姜寻练过搏击,三招卸了沈野胳膊,树枝反过来抵在他喉结。
我扑过去,跪在地上,掌心按在那截树枝上,血立刻冒出来——
哥,我抬头,第一次用求饶的语气,别杀他,我跟你回去。
姜寻垂眼看我,路灯在他瞳孔里投下两簇火。
良久,他扔开树枝,伸手拉我起身,指腹摩挲我流血的手心——
晚晚,你欠我一次。
那夜,我被重新关进花房,特制玻璃连夜更换,比原来更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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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野被送去医院,诊断书写着喉部软组织挫伤+右臂脱臼。
姜寻把诊断书复印一份,放我床头,用红笔圈出最后一行:
建议报警。
他圈完,却在我耳边轻声说:
报警也救不了你,信吗
我信。
所以我点头,然后抬手,搂住他后颈,用只有我们听得见的声音说:
哥,那你也信——
下次我杀人,一定不让你看见。
大概二十多天过去,我写完《回声》最后一行:
标本终于学会撒谎——
它说,它不想被展览,它想被埋葬,
埋在爱人的心脏里,
那里最黑,也最像子宫。
我点击保存,关闭电脑,走到花房中央,黑色曼陀罗开始枯萎。
我低头,把左腕贴向花茎,尖刺扎进皮肤,血珠顺着脉络滚落,像一场小型献祭。
姜寻进来时,正好看见这一幕。
他快步走近,捏住我手腕,用指腹按住伤口,声音第一次带颤:
晚晚,你疯了
我抬眼,对他笑,眼泪同时滚下来——
哥,我没疯,我只是……终于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自由,想要人疼。
那一瞬,他瞳孔收缩,像被子弹击中。
他打横抱起我,踢开花房门,穿过长廊,一脚踹开我的卧室门——
把我放床上,用领带绑住我双手,举过头顶。
如你所愿,他声音低得发狠。
……
事后,他抱着我进浴室,水温调到最烫,皮肤红得像被剥一层。
我靠在他胸口,听见心跳——
咚、咚、咚。
比梦里那具标本还响。
我闭眼,轻声说:
哥,轮到你了。
他吻我发顶,声音哑得不成调:
我会照顾你一辈子,我答应了母亲要好好照顾你。
我弯唇,却笑不出——
因为我知道,
一辈子太长,
而我,
已经不想活了。
7
凌晨四点,我偷偷起身,赤脚走进花房。
玻璃外,天幕黑得像一池墨汁,连星子都被吞没。
我打开电脑,新建文档,标题:
《遗书·01》
我敲下一行:
姜寻,我把你当影子,你把我当标本——
我们扯平,好不好
然后,我点击打印,把
a4
纸折成小小方块,塞进黑色曼陀罗枯萎的花心,像埋一颗定时炸弹。
倒计时,
正式开始。
我在花房醒来,身上盖着姜寻的西装外套,领口带着冷杉香。
昨夜像被撕碎的底片,记忆残缺,只剩疼痛清晰。
我抬手,左腕伤口已包扎,绷带绕了两圈,末端打结——
外科结,姜寻惯用的手法。
电脑屏幕还亮,文档停在最后一行:
……而我,已经不想活了。
我伸手去关,指尖碰到鼠标,屏幕忽然弹出提示:
文件已自动上传云端——用户:jx
——jx,姜寻。
他备份了我的遗书。
我盯着那两个字母,胸口像塞进一块冰,呼吸发疼。
玻璃外,天已大亮,姜寻站在院中,背对我,正在打电话。
阳光把他影子拉得很长,像一条锁链,从草坪一路勒到我喉咙。
午餐时,他像往常一样替我切牛排,刀尖顺着纹理走,精准、优雅。
我盯着那把刀,忽然开口:哥,你学过解剖
律所合作过法医中心,旁观过。
他把切好的肉推到我面前,叉子换到左手,右手自然垂到膝上——
那只手,指节在颤,不明显,却逃不过我眼睛。
亨廷顿舞蹈症,早期。
我低头,咬下一口肉,血汁在齿间溢开,像昨晚未干的吻。
晚晚,他忽然说,下周我出差,你陪我。
去哪
海市,有个并购案。
我抬眼,看他:沈野也去
他眸色微暗,声音却温柔:他已随父母出国了,不会打扰我们。
我点头,听见自己心跳——
咚、咚、咚——
不是心动,是倒计时。
8
海市之行,姜寻给我买了一件黑色礼服。
晚晚帮我挑一套江寻那压迫感让我窒息。
这是我们第一次来商场。
我给他挑了套黑色西服,和浅灰色衬衫。
晚上酒会上,我见到了许荔。
她穿白色西装,红唇像刀,站在会议桌另一端,冲我伸手:
姜小姐,久仰。
我伸手,她指甲在我掌心轻轻一划——
细微刺痛,像某种警告。
我穿黑色露背礼服,站在露台看海。
许荔端着香槟过来,递给我一杯,声音压得极低:
你知道吗姜寻不是姜家亲生。
我转头,她笑得像鲨鱼:
他怕你知道,更怕全世界知道。
我抿酒,喉咙烧得发疼,却笑:谢谢提醒,姐姐。
她挑眉,转身要走,我忽然补一句:
你也知道,他杀人不眨眼。
许荔脚步顿了半秒,背脊僵直,像被无形枪抵住。
那一瞬,我明白——
她手里有姜寻的把柄,却也在被他反噬。
夜里,我回到套房,姜寻在洗澡。
我打开他笔记本,输入密码——
我的生日。
桌面干净,只有一个加密文件夹,命名:晚
我双击,需要指纹。
我转身,走进浴室,他正冲头发,闭眼。
我拿起他右手,拇指按在传感器上——
滴,通过。
文件夹打开,里面密密麻麻,全是我的照片:
从
19
岁到现在,睡觉、写作、吃饭、甚至洗澡——
镜头角度,花房通风口。
我胃部一阵绞痛,却继续往下拉,直到看到一个视频缩略图:
时间显示昨晚,封面是我被领带绑住的手腕。
我点开,声音外放——
水声停了,姜寻站在我身后,腰间围着浴巾,头发滴水。
好看吗他问,声音低哑。
我回头,把电脑转向他:解释一下。
他抬手,关掉视频,语气平静:我嫉妒。
嫉妒谁
沈野,他指腹擦过我下唇,他看过你哭的样子。
我抬手,一巴掌扇过去——
脆响,在浴室回荡。
他偏着头,舌尖顶了顶腮,忽然笑:再打,另一边。
我举起手,却被他扣住手腕,拉进怀里,水气蒸腾。
晚晚,他吻我耳后,声音像锈铁,你打我,我疼,可我更怕你不疼。
那一瞬,我意识到——
我们早已互为刑具,互为伤口。
9
第二天,我偷偷跑去找沈野,我肯定姜寻是在骗我。
我能感应到他就在这座城市。
我来到他老家,他老家在老城区一间阁楼,
我敲门,他开门,看见是我,眼里亮起光:晚晚!
我扑进他怀里,闻到熟悉青草味,眼泪瞬间湿透他衣领。
带我走,我哽咽,去哪都行。
沈野抱紧我,声音发狠:好,今晚。
我们计划,晚上十点,港口有去越南的货船。
我回到酒店收拾东西,我心跳却像失控鼓点——
咚、咚、咚——
下午五点,房门被敲响,是姜寻。
他站在门口,手里拎一个纸袋,声音温柔:给你带了蛋糕。
我侧身让他进,却在他经过时,闻到一丝烟味——
不是香烟,是火炭,烧纸那种。
我心脏猛地一沉,转身冲进卧室,拉开抽屉——
护照、身份证、现金,全没了。
我回头,姜寻靠在门框,晃了晃手里纸袋:
在找这些
我扑过去,被他单手制住,按在墙上,蛋糕掉地,奶油溅成一朵畸形的花。
晚晚,他贴着我耳,声音轻得像叹息,别逼我折断你翅膀。
我抬膝,顶向他腹部,却被他侧身躲过,反手抱起我,扔上床,用领带绑住我手腕——
又是外科结。
他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看我,眼底血丝密布:
沈野的船,不会开了。
我心脏停跳一拍,尖叫:你把他怎么了!
没怎么,他弯唇,笑意不达眼底,只是让海关查货,搜出毒品,足够他关十年。
我脑子嗡的一声,像被雷劈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