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k小说网

繁体版 简体版
uk小说网 > 作精千金要离婚,裴少悔不当初 > 第847章

第847章

沈野,完了,是我连累了他。

而我,也完了。

当晚江寻把我拽进车里连夜包车往回赶。

10

第二天夜里我们终于回到了别墅。

一路上我昏昏沉沉,意识模糊,是江寻把我抱回花房的。

深夜,我发起高烧,39°4。

姜寻坐在床边,用酒精替我擦身,动作温柔得像在擦一件瓷器。

我烧得糊涂,抓住他手,哭喊:放了他,我求你……

他任我抓,指腹擦过我眼泪,声音低哑:放了他,你好跟他一起飞,我舍不得,妈妈说了让我好好照顾你。

我咬牙,一字一顿:我恨你。

他俯身,吻我额头,声音轻得像羽毛:恨吧,比爱好,至少不会忘。

那一瞬,我听见自己心脏——

咚、咚、咚——

像被钉进棺材的钉子,一根,一根。

高烧退了,我左耳开始耳鸣,像有一万只蜜蜂在颅内振翅。

医生来检查,说:耳膜受损,可能是情绪过激。

我没说话。

夜里,我偷偷起床,走进花房,黑色曼陀罗已经完全枯萎,像一具干尸。

我折下它,放进榨汁机,加水,打碎——

黑色汁液在玻璃壶里旋转,像小型黑洞。

我倒一杯,端进卧室,姜寻睡着,眉头微蹙。

我爬上床,跨坐他腰际,把杯口抵到他唇边——

他睁眼,目光清明,显然没睡着。

喝吗我问。

他看我,没问是什么,就着我的手,一口一口喝完。

最后一口,他握住我手腕,把我拉下,吻住我,把汁液渡回来。

苦味在口腔炸开,像生石灰,又像火药。

我退开,抬手擦嘴,笑:味道如何

像你,他指腹擦过我唇角,苦得让我上瘾。

我低头,把额头抵在他肩窝,声音轻得像叹息:

哥,我们一起死吧。

他抱紧我,声音沙哑:好,但得先让我爱你。

那一夜,我们像两艘沉船,在彼此身上撞碎,又重组。

天亮时,我睁眼,看见他枕着我手臂,睫毛还湿。

我抬手,轻轻描他轮廓,像描一张死刑判决书。

然后,我起身,走进浴室,反锁门,打开笔记本,新建文档:

遗书·02

哥,我杀不死你,只能杀我自己。

11

次日,我提出想回别墅,拿一些写作资料。

姜寻看我,目光审视:我陪你。

我点头,笑:好啊。

趁他换衣之际我从枯萎的曼陀罗根部,挖出一个塑封袋——

里面是我藏了很久的,沈野的

demo

光盘,还有一张

b

超单。

我怀孕

8

周,胎儿已有心跳。

我把

b

超单对折,再对折,直到变成指甲盖大小,塞进光盘中心圆孔。

我们走出了花房,来到别墅大门,阳光洒在我身上,我抬头眺望天空,好久好久没有仔细打量天上的云朵了。

他接了个电话,好似生意上的事。

我走大厅,上楼,推开姜寻卧室,拉开抽屉——

里面是一瓶新药,亨廷顿舞蹈症专用,

我把它倒进马桶,冲水,看着漩涡吞没白色药片,像吞掉一个未出生的未来,我把安眠药放进了瓶子里。

我褪去宽大的裙子,换了身我最爱的衣服。

转身,却看见姜寻站在门口,目光落在我小腹,声音低哑:

晚晚,你怀孕了他试探的问。

我点头,没否认。

他走进来,蹲下身,额头抵在我腹部,声音颤抖:留下它,我求你。

我抬手,插进他发间,轻轻摇头,太晚了。

我低头,吻他发顶,声音温柔得像刀:好啊。

我冷笑,眼神平静。

让我们一起下地狱吧!

待他睡熟后,我试着推了推他,他没反应。

我便取出藏好的绳梯,几经尝试终于挂在了通风窗口的挂钩上。

没爬几步。

你干什么晚晚,你疯了。

我被姜寻的声音一惊,手一把抓空,整个身体不受控掉了下来。

啊……一声痛苦的叫声,在花房回荡。

我仰面砸在江寻的身体上。

肚子一阵痛感袭来,我渐渐失去意识。

12,

醒来时,我已躺在医院,宝宝还在,江寻趴在我身边睡得很沉。

我看了看周围没人,我避开了护士,独自爬上了住院部25层,风像刀子,把我的病号服割得猎猎作响。

我低头,看见姜寻,他仰头喊我名字,声音撕裂:

姜晚——!

我冲他笑,眼泪被风吹成盐粒。

然后,我抬起手,把

b

超单高高举起——

白色纸片瞬间被风卷走,像一只断翅的鸟。

看着天上的云朵,感受着阳光的温暖。

我闭眼,往前一步——

身体失重,心脏却第一次,不再疼。

最后一秒,我听见自己说:

哥,下辈子,别再相见。

我跳楼未遂。

最后一秒,姜寻冲上天台,抓住我脚踝——

我悬在高空,风像刀子,一下一下割开我病号服。

他半个身体探出护栏,手臂青筋暴起,指节勒进我皮肉。

姜晚!你敢死,我就敢跳!

他喊得嘶哑,眼泪砸在我脸上,烫出小洞。

我仰头,看见他瞳孔里倒映的我——

像一面裂开的镜子,每一瓣都在笑。

好啊,一起死。

我说完,猛地一挣——

护栏发出不堪重负的吱音,姜寻身体又滑出十公分。

却在这时,保安冲上来,七手八脚把他拖回去,连带把我拽回天台。

我跌坐在地,后脑勺磕到水泥,嗡的一声——

世界变成黑白默片。

姜寻扑过来,把我按进怀里,手臂勒到我肋骨发响。

晚晚,我认输,他声音抖得不成调,别离开我,求你。

我靠在他肩窝,闻到血腥味——

他手臂被护栏铁皮划开,口子深可见骨,血浸透我半边病号服。

我抬手,沾他血,在自己唇上抹一道:哥,你流血了。

他低头,吻住我,把血渡回来,声音模糊却狠:一起疼,好不好

我闭眼,眼泪滚进嘴角,咸得发苦——

原来连绝望,都有血的味道。

我怀孕11周,胎儿已有心跳。

命真硬!但是你不该来,我不由感叹。

b超单被风卷走,姜寻却派人全城搜索,最后在24公里外的公交站牌顶找回——

皱巴巴一张纸,图像模糊,他却当宝,塑封,挂床头。

我冷眼看他:留不住的。

他低头,额头抵我小腹,声音闷:我命都给你,求你再努力一次。

我指尖插进他发间,轻轻摇头:我的命,只剩三个月。

——千机毒,已深入心脉。

那夜,我偷偷把毒下进他牛奶,剂量足够让一只成年大象心脏停跳。

他却把杯子推回我面前,笑得温柔:晚晚,要一起喝,才有效。

我盯着乳白色液体,忽然笑出声——

笑声越来越大,眼泪砸进杯里,溅起小水花。

我端起杯子,一口一口喝完,然后把空杯倒扣在桌面,推给他:到你了。

他毫不犹豫,仰头喝尽,唇角沾一圈奶沫,像偷吃糖的小孩。

我伸手,替他抹掉,轻声说:哥,下辈子别再遇见我。

他握住我手腕,指腹擦过我脉搏,声音低哑:遇见可以,别再丢下我。

13

沈野死了。

消息来时,我正在花房写稿,电脑跳出推送:

地下乐队主唱沈野,涉嫌吸毒过量,于昨夜抢救无效身亡

配图,他躺在急救床,脸上盖白布,右臂垂下,绷带散开——

像一条被折断的藤蔓。

我盯着屏幕,忽然无法呼吸,心脏像被一只无形手攥住,越攥越紧。

姜寻走进来,从背后抱住我,下巴抵我肩窝,声音温柔:难过就哭,别憋着。

我张嘴,却只发出一声干呕,眼泪倒流进喉咙,苦得发涩。

你做的我问,声音哑得不像自己。

我只是让海关查货,他吻我耳后,他自己选的路。

我转身,抬手,一巴掌扇过去——

脆响,在花房回荡,震落几片曼陀罗枯瓣。

他偏着头,舌尖顶了顶腮,忽然笑:再打,另一边。

我抬手,却被他扣住手腕,反手压到桌面,电脑被扫落,屏幕碎成蛛网。

晚晚,他贴着我耳,声音低得发狠,你打我,我疼,可我更疼你为别人哭。

我挣扎,却被他翻过来,面对面对,他眼底血丝密布,像一张破碎的网。

恨我吧,他说,恨比爱好,至少不会忘。

我抬头,冲他笑,眼泪却滚下来:姜寻,我恨你一辈子。

他低头,吻住我,把恨字吞进去,再渡给我一颗爱,苦得发涩。

我推开他双腿跪在地上我求你,让我送他一程吧!以后我再也不会牵挂他了。

他俯身擦去我脸上的泪水,沉默一会。

去吧!他转身给管家打电话开门。

司机送我去殡仪馆。

沈野躺在冰棺,脸色苍白,唇角却带着笑,像在做一场不愿醒的梦。

我伸手,抚过他眉骨,轻声说:对不起,我害了你。

身后忽然传来脚步声,我回头——

姜寻站在门口,穿黑色风衣,脸色比冰棺还冷。

人看到了,跟我回家。他说,声音没有温度。

我摇头,往后退,背脊抵到冰棺,寒意透骨。

他上前,打横抱起我,转身往外走,声音低沉:别闹,你脚冷。

我挣扎,却被他塞进车里,空调开到最热,他却裹紧我外套,像怕我碎了。

车子驶出殡仪馆,我回头,看见冰棺被推进焚化炉,门合拢——

一声闷响,像世界被关上一盏灯。

我转头,看姜寻侧脸,路灯在他瞳孔里闪过,像两簇冷火。

哥,我轻声说,你会下地狱的。

他握着方向盘,指腹敲了敲,声音平静:我早就在地狱,只是拉你一起。

千机毒发作,我开始咳血。

第一次,是在浴室,我刷牙,吐出一口粉色泡沫,像樱花瓣。

姜寻冲进来,捏住我下巴,指腹擦过我唇角,脸色苍白:怎么回事

我笑,把血抹他衬衫领口,声音轻快:哥,我快死了。

他打横抱起我,冲下楼,车子飙到180,连闯三个红灯。

医院检查,医生皱眉:孕妇不能用药,只能保守治疗。

我躺在病床上,看他蹲在床边,额头抵我手心,声音哽咽:晚晚,坚持住。

我抬手,插进他发间,轻轻摇头:太晚了。

那天起,他每晚抱着我睡,手放在我小腹,像守着一颗随时会炸的雷。

我半夜咳醒,血溅他睡衣,他却不躲,用袖子替我擦,声音低哑:没事,我在。

我闭眼,眼泪滚进鬓角,咸得发苦——

原来连死亡,都有人陪。

14

许荔找上门,穿白色婚纱,手里拎着头纱,冲我笑得温柔:我要嫁给你哥。

我靠在沙发,腹部微隆,脸色苍白,声音却平静:恭喜。

她走近,弯腰,贴着我耳,声音低得发狠:你肚子里的野种,不会活。

我抬眼,看她瞳孔,里面映出我倒影——

像一张被撕碎的脸。

我笑了,轻声说:那就看谁先死。

婚礼前夜,我约她到天台,手里拎一瓶香槟,声音轻快:提前庆祝。

她穿红色礼服,像一簇火,站在护栏边,冲我举杯:姜晚,你输了。

我点头,往前走,一步,两步,三步——

然后,我伸手,推她下去。

一声尖叫,划破夜空,像流星坠地。

我低头,看见她摔在草坪,身体扭曲成不可能的角度,像一朵怒放曼陀罗。

我转身,却看见姜寻站在门口,脸色苍白,瞳孔里映出我倒影——

像一张终于完整的脸。

我杀的。我说,声音平静。

他走过来,把我按进怀里,声音低哑:我知道。

我抬头,冲他笑,眼泪却滚下来:哥,我替你坐牢,好不好

他摇头,指腹擦过我眼泪,声音温柔:不好,我要你活着。

那一瞬,我听见自己心脏——

咚、咚、咚——

像被钉进棺材的钉子,最后一根。

婚礼取消,许荔死亡被定性为酒后失足,姜家压下所有新闻。

我怀孕16周,肚子微隆,却更瘦,锁骨凹陷能盛下一枚硬币。

夜里,我穿大红嫁衣,站在花房中央,手里握一把手术刀——

刀尖对准自己心口。

姜寻冲进来,脸色苍白,声音发颤:晚晚,放下刀。

我摇头,冲他笑,眼泪滚下来:哥,我把自己还抵给你。

说完,我往前一步——

刀尖没入胸口,血珠溅在曼陀罗叶子上,红得发黑。

他扑过来,跪在地上,手接住我血,声音撕裂:为什么!

我靠在他肩窝,轻声说:因为,我舍不得你死,所以我死

那一瞬,他抱紧我,眼泪砸在我唇角,烫得发苦——

原来连死亡,都能被深爱。

抢救及时,我捡回一条命,孩子却没了。

手术签字时,姜寻手抖得写不完名字,最后一笔划破纸,像一道伤口。

我醒来,看见他坐在床边,额头抵我手心,声音哽咽:晚晚,我们还会有的。

我抬手,插进他发间,轻轻摇头:不会了。

那天起,他每晚抱着我睡,却再不敢碰我,像怕一碰就碎。

我半夜醒来,看见他蹲在阳台,烧那张b超单,火光映他脸,像一张流泪的修罗。

我轻声说:哥,你烧的是我们的孩子。

他回头,冲我笑,眼泪却滚下来:我知道。

15

出院那天,我穿白色连衣裙,站在花房,看黑色曼陀罗被连根拔起,扔进粉碎机。

姜寻站在我身后,声音低哑:花房拆了,以后你和我住主卧。

我点头,转身,伸手抱住他,声音轻得像叹息:哥,给我自由了

他僵住,良久,点头:嗯,但得先等我办完最后一件事。

我抬眼,看他瞳孔,里面映出我倒影——

像一张终于完整的脸。

什么事我问。

他低头,吻我发顶,声音温柔:这是秘密。

我笑了,眼泪滚进嘴角,咸得发苦。

我迎来25岁生日。

凌晨零点,姜寻端着一只小小蛋糕进门,烛光只有一根。

许个愿。他说。

我闭眼,心里默念——

让我死。

睁眼,吹灭。

他低头,吻我发顶,声音低哑:愿望说出来,才灵。

我笑:那你也听不见了。

蛋糕他没切,放在床头,奶油慢慢塌,像一座融化的雪山。

我睡到凌晨四点,醒来,屋里漆黑,只有窗外路灯透进来,像一条虚线,把黑夜割成两半。

我赤脚下床,穿过走廊,地板冰凉,却不如我心脏冷。

推开客卧门,姜寻睡着,额头抵枕头,手还保持抱我的姿势——空荡。

我蹲床边,看他睫毛颤,像在做噩梦。

我低头,轻轻吻他唇角,尝到泪水的咸。

哥,再见。

声音轻得连自己都快听不见。

16

我穿那条大红嫁衣——

胸口绣曼陀罗,血迹早已洗成暗纹。

我上天台,铁门没锁,他故意留的。

风从四面八方涌来,衣摆猎猎作响,像一面失败的旗。

五层,我爬上护栏,脚尖探出去.

我抬手,把手术刀扔下去——

银色弧线,瞬间被黑暗吞没。

手机里,我留下最后一段录音,发送给他:

姜寻,我把自己还还给你,你把自由还给我。

倒计时10秒,我张开手臂——

10、9、8……

我想起19岁,他站在楼梯口冲我伸手:欢迎回家。

……3、2、1。

我向前倒。

风在耳边鼓掌,失重像回到子宫。

最后一秒,我看见他冲上天台,伸手,却只抓住我一片衣角。

我落地——

砰。

世界瞬间静音,疼痛像烟花炸开,又迅速熄灭。

黑暗里,我听见自己心跳——

咚。

然后,长久安静。

16

我死后,灵魂没散,悬在半空,看自己的身体——

大红嫁衣铺成一朵畸形的花,血从花蕊慢慢渗出,流向四周。

姜寻冲下来,跪在地上,手悬空,却不敢碰我,像怕一碰就碎。

他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只有嘶哑气流,像被割断声带。

警察赶到,拉起警戒线,闪光灯此起彼伏。

他被人架开,却死死攥着我一片衣角,指节泛白,像攥着最后信仰。

血浸透他西装裤膝,他低头,把那片衣角按在自己心口,声音终于冲破喉咙——

姜晚——!

像狼嚎,又像婴儿初生,哭到干呕。

我飘在半空,伸手想替他擦泪,手指却穿过他脸颊,带起一阵风。

他忽然抬头,看向我的方向,瞳孔里映出空白,却像看见我。

等我。他用口型说。

我点头,眼泪倒流回胸腔,咸得发苦——

原来灵魂,也会疼。

葬礼极简,只有他一人。

他把我骨灰盒抱回家,放在花房旧址——

那里已改成暗室,四壁贴满我照片,从19岁到25岁,像一座私人纪念馆。

他每晚抱着骨灰盒睡,盒面冰凉,他却笑:晚晚,你终于不会跑了。

夜里,他打开我手机,播放最后那段录音,声音调到最大——

我把自己抵给你……

循环到天亮,直到扬声器破音,变成尖锐电流,像垂死尖叫。

他不去律所,不接任何委托,每天只做一件事:

写我名字。

a4纸,黑色签字笔,一页一百遍,一天十页。

写完就烧,灰烬装进玻璃罐,排在书架,像一排小型墓碑。

三个月后,警察上门——

许荔尸体被挖出来,他作为最大嫌疑人,被带走。

他没反抗,伸手,自己戴上手铐,冲警察笑:慢点,别震到我老婆。

他指怀里,骨灰盒。

庭审那天,我飘在法庭上空,看他站在被告席,背影笔直,声音平静:

我杀了许荔,推她下楼,因为她该死。

法官敲锤:理由

他侧头,看向旁听席空着的那个位置——

她害死我老婆。他说。

法庭安静,只有闪光灯咔嚓作响,像一场迟到的暴雨。

最后,他被判无期,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他当庭不上诉,只提出一个要求:

把骨灰盒带进监狱。

被拒。

他点头,没再说话,转身时,却低头吻了吻骨灰盒边缘,声音极轻:

晚晚,等我。

17

入狱第一周,他试图自杀——

用磨尖的牙刷柄,割腕,被狱警发现,救回。

包扎完,他坐在医务室,看窗外月亮,声音沙哑:她没等我。

狱警叹气:好好改造,还能减刑。

他笑,摇头:不减,我要死在里面。

从那以后,他不再自杀,却开始另一种自毁——

拒药,绝食,体重暴跌。

狱警强迫喂食,他张嘴,却把所有食物含在腮帮,回房再吐掉。

一年后,他手开始抖——

亨廷顿舞蹈症,晚期。

拿笔都困难,却坚持写我名字:

每天十遍,用左手,写歪歪斜斜的姜晚,像初学字的孩童。

写满一页,就烧掉,灰烬装进玻璃罐——

罐子排满,他就把最旧的倒进口袋,走路时洒一点,像一条隐形的路标,通往我。

我飘在牢房上空,看他深夜发病——

全身抽搐,从床上滚到地板,头撞水泥,血顺着鬓角流进耳朵。

他却笑,声音断断续续:晚晚……我疼……

我伸手,想抱他,手指却穿过他身体,带起一阵风。

他忽然抬头,看向我的方向,瞳孔扩散,却像看见我:

你来接我了

我点头,眼泪倒流回胸腔:嗯,接你回家。

他笑,眼泪滚进鬓角,混着血,咸得发苦:好,回家。

那一夜,他抱着玻璃罐入睡,罐里是我名字灰烬。

梦里,他轻声喊我:姜晚,别跑。

第二天清晨,狱警发现他没呼吸,手里攥一张烧剩的纸角——

上面歪歪扭扭,只剩一个字:

他死后,狱方联系不到亲属,骨灰被寄往姜家老宅。

管家签收,却转手交给我——

我的骨灰盒,终于等到他。

两盒并排,放在花房旧址,阳光透过破碎玻璃,落在盒面,像一场迟到的日出。

我飘在半空,看风把灰烬吹起,旋转,上升,又落下——

像一场小型沙尘暴,终于尘埃落定。

我低头,把额头抵在他盒面,轻声说:

哥,下辈子别再爱我。

风掠过,卷起灰烬,像回答:

好。

我意识开始消散,像被阳光蒸发的水汽。

最后一秒,我听见自己心跳——

咚。

然后,长久安静。

世界黑下来,像回到子宫。

这一次,没有疼痛,没有风,没有光。

只有自由。

s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